富安离开后,忧心忡忡的韩世忠不通报就跑了进来,单腿跪地道:“前番衙内开了口子,对官差队伍动了刀,连那朱仝都被斩立决了,县衙六个押司也全被抓了,说起那节制郓城县弓手队的雷横、和朱仝是生死弟兄,且手里牢牢掌控着近两百弓手。现晁盖的人又秘密见过宋江以及弓手都头雷横,此中必有蹊跷,还请衙内速速定夺才好。”
高明却不慌不忙的姿态喝了一口茶,微笑道:“先说说你的建议?”
韩世忠略一迟疑道:“县弓手队成分里,有近半济州监押司派驻的人,另有郓城本地士绅豪族子弟在其中混编,这样一来,这群人平日里必然和晁盖集团有着各种各样的关联。”
“卑职以为,现晁盖集团退守水泊,形成了我们的‘腹’,而衙内又坏规矩动了官吏队伍以及本地士绅豪族,这样一来,在军事上我们已经形成了腹背受敌……”
听到这,高明没耐心的打断道:“我没问你现在是什么局,我问你该怎么做?”
韩世忠又迟疑了少顷。
最后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姿态道:“这关键时刻不能大意,卑职建议先下手为强,找个理由把县弓手队列为叛乱,由末将亲自指挥林冲关胜呼延灼等猛士,一举剿灭。”
高明想了想道:“卧槽你还真懂得‘慈不掌兵’的道理。”
“?”韩世忠也不明白大魔王这是什么意思。
随后高明却摆手道:“没那么严重,县弓手队那是济州监押司的派出机构。济州监押司那是我大宋兵部直管的独立军事建制。整体剿灭他们、除了误伤严重外,你知不知道在政治上这有多严重?”
韩世忠低着头,嘴上没直说,但无疑是“反正你那太尉老爹能摆平”的态度。
高明道:“我要表扬你的在于,战术思路上你是对的,只是决策条件不成熟。若真的我们腹背受敌了,为安全计,在军事当然要果断。”
“但现在晁盖集团是惊弓之鸟,虽快速火并了原水泊头领王伦,但收编梁山的人心,做到指挥如臂也是要时间的。暂时来说他们根本自顾不暇,构成不了对我腹的威胁。”
“再说背,得罪了郓城本地官吏以及士绅豪族,又干掉了雷大队长的结拜兄弟,理论上确有危险。但你错误的一点在于:你脱离了群众、进而就会低估了群众的力量,更低估了今时今日我高明在郓城县民众中的威望!”
“郓城的士绅豪族、以及弓手队是绝对少数。但平时被这些作威作福的老爷和纨绔子弟欺压的百姓却有七万之众。如此悬殊的实力,如此有利于我方的形式,所以你腹背受敌说法不成立。事实上非但不是腹背受敌,只要我想,他们就是我案板上的肉。”
高明最终道:“对敌的战略上,你韩世忠有点聪明但只是小聪明,关键是你没能学会‘团结可团结的一切力量去对付敌人’,此点要术要展开讲其实很简单,即使我徒梁小铃铛都会知道:郓城的最广大百姓,就是我们即将要对付的这群人的对立面,于是不去团结他们、你打个蛋的郓城之战啊?”
听到这,韩世忠愣了愣。
随后,高明推开门往外走时喊道:“升帐。”
至县衙正堂后,基本上都到齐了。
高明坐下来,先侧头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未来小舅子张伯奋。
又环视一圈呵呵笑道:“我知道现如今的形势导致各位都慌张了,怕这郓城县里生变。毕竟,你们都觉得我在胡闹瞎搞,一举得罪了当地士绅、官吏、黑恶团伙甚至是驻防武装力量等全体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