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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敲了敲车壁,对车夫连连催促:“顾六,再快些。”
冬霜眼尖,她转眸时正好看到眼前一晃而过时那截泛着淤青的手腕,她惊呼。
“夫人!您的手怎么受伤了?”
顾氏心里一慌,急忙垂下袖子遮掩,“没事,咱们快些去祥云阁,女儿面对父亲,总要吃亏,我心里放心不下。”
冬霜守规矩,自然不会追问主子的事,她翻出药膏,细细涂抹过后,马车正好停到了街角处。
下车前,顾氏掀开车帘往铺子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宋正德怒气冲冲的背影走在街上,她暗道坏了,赶忙吩咐:
“快去商铺的后门。”
她紧赶慢赶的,从后院拐进大堂,先闻其声,她率先听到了一声震破天际的厉斥声。
“荒唐荒唐!有辱斯文!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做什么!”
此等辱骂,对姑娘家来说,极为苛刻,她气的头脑发涨,人还没进大堂便先回嘴:
“宋正德你枉为人父!你再敢胡言!我饶不了你!”
她迈进堂内,看到眼前的一幕,震惊不已。
躺在地上和男人肌肤相贴的姑娘,是...是阿姀!
顾氏反应过来后,先是抬头去看铺子的大门和窗户,眼见关的严实,她捂着心口,吐出了半口气。
她强自镇定,朝冬霜开口:“地上凉,去把大姑娘扶起来....”
“扶什么扶!她既然能做出如此不知羞的事,竟还有脸面存活于世!”宋正德怒斥。
在他这里,脸面大于天,世家权贵出身,自应当与那些行事粗鄙的贱民划分开,怎可自降身份,不守规矩。
“宋姀,你的三从四德礼教纲常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你还未出阁,在家从父,你如此不知羞耻,明日你便去灵台观代发修行,也好全了为父对你的养育之恩!”
宋妧听明白后,气得回不过神。
她前世被亲妈杀死,到了这里又出现了一个想要磋磨死女儿的父亲!
她上前扶住喘不过气的顾氏,心疼担忧下,口不择言:“不行!谁敢伤害我姐姐!我就杀了他!”
顾氏连忙捂住小女儿的嘴。
不孝已是大罪过,‘杀父’那便是为天地所不容。
她扫了一圈堂内,眼见都是自己人,她紧绷的心才稍有松懈。
顾池把一身杀气的季恒推搡到一边,他站出来打圆场:
“宋大人,阿姀表妹贞静贤淑,是个再好不过的姑娘,你身为父亲不问缘由,言行举止有失偏颇,还望你自省,莫要蛮不讲理。”
“且今日都是误会,宋大人方才此言我们只当是气话,时辰不早了,大家散了吧。”
宋正德方才被宋妧的话气个半死,他先是冲顾池冷笑。
“怎么顾家一个小辈都敢来瞧不起我,连声姑丈都免了,这就是顾家的家风?”
嘲讽够了,他隐含仇视的目光又盯住宋妧。
“宋妧,你这个孽女!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