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死不瞑目的面容似乎近在眼前,宋正德心跳如擂鼓,头上的冷汗止不住的流。
他微微抬眼,望着不远处的雕龙柱,缓了许久才记起自己身在何处。
这些往事都是他的污点,他刻意去遗忘,这么多年来从未想起过。
宋海已死,次女无知,如果不是今日被逼无奈,这些秘密他绝对能带到棺材里去,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谢煊听明白了,一个不配为人父的畜生没甚本事还狂妄自大,自私自利枉读圣贤书,虚有其表,死不足惜。
他讽笑,“如果朕没有猜错,这么多年以来,阿妧走丢一事,你刻意隐瞒真相,骗了顾氏,骗了所有人。”
“你心虚无能,不敢将罪责推到被你害死的奴仆身上,应是编了另外一个借口....”
“他骗人了,我知道。”细软的声音从隔扇外传来,谢煊反应很快,急忙起身走了过去。
少女怔然失神的缩在角落里,往昔绸缎般的发丝也变得凌乱松散,唇淡眼润,像是含着泪,柔弱无依的模样令他心疼不已。
他不敢贸然去触碰她,只能尝试般伸出手,柔声哄:“阿妧,过来哥哥这里,让我抱抱你。”
刚刚宋正德说的那些事,让宋妧突然记起了一个憨厚老实的面容,脑海里也出现了很多一闪而过的画面。
她好像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
她仰起头,怔怔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袭来。
她看到了很多画面,雨夜,柴房,棍棒,逃跑....
源源不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她头晕目眩下,眼前一黑,倒下时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意识逐渐消散。
“阿妧!”
谢煊第一次慌了神,把人抱起,疾步去了暖阁,厉声吩咐:“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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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妧仿佛陷入了一场梦境里,她六岁以前丢失的记忆就这般猝不及防的涌现了出来。
宋海的呼唤声,她其实听到了,也从车帘的缝隙中看到了在雨幕中奔跑的人,她伸出手,往车帘处爬....
“老实点!小贱蹄子,登上这辆车,你能往哪跑,再敢乱动,老娘打死你!”随着呵斥,接二连三的巴掌狠狠地打在她后背上。
很疼,特别的疼,被打的那一瞬间,她空灵的脑海里,显现出了几座高楼,白色的墙,高高的栏栅,厚厚的铁门。
在那里,她待过最多的地方就是封闭的教室和杂乱的寝室,走过最多的路就是长长的走廊,看到最多的人就是各种不正常的孩子。
她突然想起来了,她被那个名义上的妈杀死后又被锁了魂,所以投胎之后....
“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说完,又伸手掐着小姑娘胳膊上的软肉,然而无论下了多大的力气,这丫头就是没反应。
“你叫我一声琴妈妈,说话!”
车厢昏暗,但这小姑娘的眼珠子亮的惊人,那妇人吓了一跳,顾不得外面的风雨,猛地掀开车帘,朝着外面骑马的男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