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声解释:“我也就是在前日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思,当晚就准备回来与您商讨,谁知陛下宣召,随后又派我去京畿大营办差,根本来不及回府说这件事。”
提起陛下,徐老夫人沉吟片刻。
她曾经随着夫君在西南镇守了十几年,眼界比寻常后宅女子要宽阔,她忍不住小声问:
“陛下可有松口的意思?何时能放你回西南?”
说到正事,徐震语气多了几分凝重:“陛下的心思我猜不透,西南新上任了不少官员,这些可都是陛下的心腹。”
“娘,您可知道京畿大营是谁在镇守,是荣国公府顾家。”
“如果我没猜错,宋家那小姑娘以后会有大造化,这顾家可是宋二姑娘正儿八经的舅家,就这般亲近的关系,陛下依旧信不过,京畿大营处处都是暗探岗哨,布控的方法很古怪但却十分缜密。”
说到此处,徐震顿了顿,凑近过去,声音低到听不清:
“娘,儿子发现了几处奇怪的地方,军营布控的手法,我第二日进宫面圣时提过几句,结果陛下突然就不是很精通了,且还会让我次日再进宫商议,太奇怪了。”
“我就感觉陛下一会一个样,一个文治满腹经纶但不通兵法,一个武治智勇兼备却不懂.....”
徐老夫人厉声打断这些话:“住口!你赶紧将这些话烂在肚子里,永远都不要再提起!”
“当今陛下是难得的英主,这是大晋的福气。”
“徐家历代先祖皆是赤胆忠心的忠臣,你也要做好自身,帝王昏庸你便忠心百姓,帝王英明你便忠心帝王与百姓,你可明白?”
亲娘的谆谆教诲,徐震回神后也明白自己失了规矩,圣上的事哪有他瞎议论的份。
他站起身撩袍跪下,沉心静气的应声:“儿子明白其中要害,您尽可放心。”
徐老夫人目露欣慰,这是她仅剩的小儿子,她心疼的紧,柔和道:“地上凉,快起来吧。”
徐震没起身,笔直的跪在那,郑重其事的请求:
“娘,我一个粗人不懂什么情诗歌赋,但我知道自己对顾氏起了心思,咱家也没个纳妾的规矩,祖上也有过娶寡妇的英雄,我就是个鳏夫,人家处处都好,我喜欢上了那不是很正常吗?”
“您去给我提亲,我想娶她,我头一回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时时记挂在心,只要一想到往后有她相伴在身旁,我就会心生欢喜,您成全我,行吗?”
徐老夫人笑了笑,朗声打趣:“你这是给我上眼药呢,都提起祖宗的事了,我要是不答应那还得了。”
说完,她又敛了笑意,肃声问:“你可是喜欢她的美貌?”
徐震坦率承认:“又香又美,嫩的像个大姑娘,谁不喜欢?我打心底里喜欢。”
“除了这个,还喜欢她什么?”
听到老娘追问,他想了想才回话:
“她身上有股子韧劲,我极为欣赏,她虽是闺阁女眷但却比很多身有官职的男人都要厉害些。”
“我见过她做生意与人对谈时的游刃有余,查过她偷偷在庄子上收养聘用孤寡妇孺,更有她对两个女儿的舐犊情深。”
“京城规矩多,女子受束缚,她没有儿子傍身却仍然把女儿当命一样的疼,这样好的女人不被善待,那姓宋的男人真是瞎了眼。”
徐老夫人瞧着儿子侃侃而谈的模样,就知他这是真的喜爱上了,动的可不止是心思,而是动了情爱之心。
她是女子,自然懂得女人的艰辛,有些事实总得戳破:
“顾氏很好,你能娶她娘心里也欢喜,但是如果她以后迟迟无法怀上子嗣,你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