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降临,寒风料峭,窗牖都洒满了被凉风吹起的落叶,窗外的景象一片萧条。
睿王府早已无人问津,与其说这里是一座王府,不如说是一座行监坐守的囚牢。
正院门窗大敞,唐萍魂不守舍的坐在堂屋内,怔怔的望着院外的枯树草木,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睿王踏进屋内,先去关上窗户,随后又将房门关上了一扇。
他们还在等着圣上的旨意,必须时刻注意消息,再冷的天也不敢大意,因此房门必须大开。
他气色好了很多,不再是形容枯槁萎靡不振,眉宇间反而多了一抹与世无争的平静宁和。
“阿萍,我已经安排了人去准备炭盆,你先把披风穿上,这里太冷了,你身体受不住。”
说完,他拿过手肘上的绸棉披风仔细的搭在她身后,俯身想要整理好系带,忙碌的手却突然被人握住,他顿了顿,抬眸看去。
唐萍其实有一副好皮囊,长相艳丽,骨相大气,是很光彩夺目的那种美。
但是,此刻她脸色苍白,人也瘦了很多,眼睛缺了些神韵,如此,倒是弱化了她脸上的艳色,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怜弱。
她握住男人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间不需言语却有着平淡真切的亲近。
她微微一笑,“别忙了,我不冷。”
睿王鼻尖发酸,沉默给她继续穿好披风,在一旁落座后又去反握住她的手。
男人手掌心灼热的温度渐渐驱散了她的心底的凉意,唐萍笑着问:“我做出那么多异常之事,你为何不问?”
睿王自上一回从宋姀的商铺离开,半路被唐萍带回了府,除了宫宴那三日躲不过,他再也没有踏出过睿王府的大门。
听到这句话,他脑海里瞬间涌现出自己做过的梦境,那些画面太过真实,有时清晨醒来后,他甚至根本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没什么好问的。”他转过头,认真道:“阿萍,等你从宫里回来,我们就离开京城吧。”
“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我以后会好好对你,你信我。”他眼睛里全是坦诚,颤抖的手似是有些不安。
他很怕她会拒绝。
唐萍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安抚:“别担心,等我出了宫再说。”
她也想离京,但前提是能活着出来。
经历过这么多,睿王已经有了不少长进,他方才鼻尖酸涩就是因为恐慌,此时听到这句话,他忍不住湿了眼眶。
他语气里满是自责:“对不起,都是我无能,阿萍对不起。”
唐萍瞧着好笑,她摇头否认:“与你无关,这是我的劫数,必须自己迈过去。”
睿王刚想开口,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心头一跳,回首一看是唐萍的丫鬟翡翠。
“王妃,那孩子奴婢已经安置好了。”
唐萍点点头,温声道:“翡翠,辛苦你了。”
翡翠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略通武艺,很是忠心。
陛下登基之后也就罢了,但是自从尚书房重启,有些事就又有了变化。
她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为了谨慎起见,她与娘家已经许久没有联络过,身边唯有这么一个可用之人。
翡翠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缓了片刻,她蹙眉问:“王妃,您为何要管旁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