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军瞬间就明白,自己那便宜亲戚李怀德寻摸过来了。
李怀德是今年立春时刚升的副厂长,暂时负责后勤和人事生活方面,比主抓生产的杨厂长更有油水可捞。
估计是刚刚许大茂闹出来的动静太大,把这老狐狸炸出来了。
“李厂长来了,快坐坐坐,卫军啊,赶紧给李厂长泡上我那珍藏的白毫银针,保证喝了之后唇齿留香,连睡觉都想着呢。”
王富春像屁股扎了针一样坐立难安,瞬间站起来,点头哈腰,脸上堆满笑容。
“王科长破费了呀,是个懂茶的讲究人,哪像我,一年到头搪瓷缸里泡白水,常服不过一套,连个茶叶沫子都得省着喝。”
“李厂长那是日理万机,不在乎这些俗世的物欲,属下目光短浅,哪能跟李厂长比。”
面对王富春的受宠若惊,李怀德微微一笑,大马金刀往沙发一坐,显然很是享受这种被恭敬的滋味。
看了一眼桌子上散落的介绍信,再看一眼旁边手脚麻利的李卫军。
李怀德冷不丁的道:“卫军呀,再过两天该给你爹扫墓了吧?扫墓是大事不能拖,你爹牺牲的时候我没见上面,扫墓的时候记得知会一声。”
李卫军身子一僵,立即明白。
这老狐狸一准是知道许大茂落败,自己成为放映员是大势所趋。
所以想锦上添花拉拢自己,这才提自己那早已阵亡的父亲,打起亲情牌。
想来也是,李怀德多精明能干的一个人呀。
将轧钢厂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管理的井井有条,甚至后来还能反噬杨厂长,把正的给踢下去。
这种人无论是能力还是胸怀都是值得忌惮的,虽说人品差了点。
但人情世故这方面,一向刚愎自负的杨厂长,可以说是被李怀德拿捏的死死的。
原主作为李怀德的亲戚,先前是烂泥扶不上墙,再加上不会来事,自然是没有栽培的必要。
但现在,李卫军居然绝地反击,愣是凭借着手段让宣传科众人心悦诚服。
比起外人,那李怀德自然是更希望自家亲戚坐上放映员了。
想通这点后,李卫军没有怠慢。
将泡好的茶摆好后,不卑不亢的答道:“承蒙厂长挂念,家父前些天还托梦,说让我多往李厂长家里走动走动,说亲戚不能生分了,这不,我下乡整了点土特产,小小心意,正准备等下去看望李厂长呢。”
“土特产?这怎么好意思呢!卫军啊,犯不着这么破费,咱们老李家什么时候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有这份心就成了。”
李怀德看着漂亮话说的滴水不漏的李卫军,愣了一下,这闷葫芦怎么突然间会说软胡话了呢。
别说,这马屁拍的还挺舒坦。
小木头疙瘩也长大了呀,不错不错!
李怀德抿了一口甘甜醇厚的茶水,是笑逐颜开,看得出来,心情是格外的不错。
而一旁把所有情况尽收眼底的王富春,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下,看一眼笑里藏刀的李怀德,再看看旁边恭敬沏茶的李卫军。
心里有些琢磨不透:“难不成,李副厂长是准备栽培李卫军,要不然的话,怎么这时候挑明亲戚关系?怪不得都说一笔难写两个李字,看来许富贵那瓶绿脖子西凤酒,自己是无福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