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轧钢厂厂长办公室内,李怀德正焦急忙慌的踱步在房间里,目光牢牢盯着听筒电话。
一脸的慌乱和无所适从,哪有先前作为轧钢厂副厂长得沉稳不迫气度,此刻的李怀德心乱如麻,眉头紧锁,生怕电话那头传来糟糕的消息,以至于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为了能够成功的调到滇南避避风头,可是跟那个老顾交说了一夜的软活话,又是装孙子,又是阿谀奉承,就是希望那个昔日的固交能够看在往日同窗一场的情分上拉自己一把。
昨天夜里挂断电话时得到的是肯定的保证,然而这都已经次日晌午了,却迟迟收不到准信,更别提调令手续了。
难不成,自己被当猴耍了?
按理来说不应该呀,谁没有个落难的时候,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李怀德对此早就琢磨的再透彻不过。
大家谁都有个马高蹬短的时候,同窗故旧,师友学生彼此抱团取暖才会安稳无忧,走得更长远。
李怀德虽说落难了,但昔日钻营的人脉关系毕竟还摆在那,别的不说,暂且收容一下搭把手的功夫,没人会拒绝。
否则你连同窗故旧你都不搭把手救一下,自砸招牌的话,刻薄冷血到这个地步,谁敢给你推心置腹,将你视为自己人团结起来,怎么在官场上继续青云之上?
所以正是基于此考虑,李怀德才笃信自己那个昔日的同窗故旧,不会放由自己不管不顾。
然而理想归理想,保不齐会出什么差池?不到盖棺定论一锤定音的时候,谁也说不准能不能安稳落地?
“小孙呢,把窗纸揭掉,都斑驳成这样了,影响美观视线不说,看着心里都不舒坦,这种细微的东西还用我来亲自讲吗?没有眼力劲!”
展目望向灰蒙蒙的窗户,李怀德心情觉得烦躁无比,让门外的保卫科成员将糊在窗户上的泛黄报纸撕掉之后,又板着脸训斥了一顿这个年轻气盛的俊秀青年,这才勉强压住了心里的火气。
小孙清楚李怀德此刻正犯脾气,虽然被训斥一顿心里憋屈,再加上餐厅用餐的时候已经听到了李怀德要被撸的消息,但毕竟只是猜测坊间传言罢了,没个依据和出处,所以小孙也不敢这个时候捊虎须,只能颇为不悦的点了点头,一把将窗子扯掉。
一旁同样神色复杂的王富春,更是显得焦灼不安,不停的吞咽着搪瓷茶缸里面的茶水,仿佛借此能够平息内心的焦躁。
终于,底气不足按耐不住的王富春率先坐不住了,放下搪瓷茶缸,有些疑虑的道:“李厂长,这不对吧,等了一上午了,你那个故交旧友怎么还没传来消息,到底能不能将咱们平稳过渡到滇南呀,要是他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再多做一手打算呗,狡兔三窟,总不能说坐以待毙吧。”
所幸,李怀德境遇还没有糟糕到那种人憎狗厌的地步,没过多久,电话如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