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霜鼓起了勇气，抬起头，毅然的对上了那厅堂之中，唯一沉默，唯一冷静，唯一淡然的程若昀的双眼，那双眼睛里头波澜不惊，看着白霜霜，仿佛在打量着什么商品一般，深不见底，让白霜霜猜不透此时程若昀的态度。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白霜霜也终究不能再逃避了，她抬起脚缓步走到了程若昀的身边，对他低声道：“对不起，程家大少爷。但这个事情，便是霜霜自己一个人的事情，霜霜不求程家大少爷知道，不求程家大少爷的回应，更不会奢望再次嫁入程家。霜霜自知这件事情做得不太妥当，失了程家的颜面，若是旁人问起，霜霜自当全力承担！”说完她便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她能够听见自己心砰砰的跳动，她在等，等着程若昀的回应！

不论程若昀如何拒绝，白霜霜都不会放在心中，甚至白霜霜的名声因此而有了污点，白霜霜也不会生气。因为这是她欠他的，她欠程家的。

若说自己重生之后，做的最后悔的，便是这件事情，在圣上面前，情急之下，拉了程若昀下水！

白正中忍不住看向了白霜霜，又忍不住看了看一言不，嘴角仍旧挂着温和笑容的程若昀。

他心中十分复杂。白霜霜跟李元博有关系，他是知道的，他也是巴不得的。可是白正中也知道，这样的关系能持续多久？最是无情帝王家！白霜霜被丢弃不可怕，万一到了那一步，自己也会跟着倒霉！

若是白霜霜真的跟了程若昀，两个女儿都嫁入了程家，那么程家的家产必定是自己的了！

可是她与这程若昀之间，究竟是真是假？

心中有了猜疑，白正中看向程若昀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怀疑。

郑氏的心中何尝不是复杂的？她双手紧紧拽着手中的帕子，她也在等着程若昀开口。可是真的开口了，她又害怕，害怕程若昀真的对白霜霜有了意思，若真是那样的话，自己的女儿的胜算不就少了几分，因为目前来看，程家老太太最宠爱的，是程若昀啊！

如今程若昀身上，算是聚集了三个人复杂的目光，不过程若昀却不在意，他看着面前低着头的白霜霜。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嘴巴，才缓缓的张开。还是一如既往温和带着低沉的沙哑，道：“既然霜霜都在帝上面前勇敢的表达了，我，又要如何拒绝这份情谊呢？”

白正中是震惊的。

郑氏也是震惊的。

白明珠更是差点没有把下巴掉下来。

白霜霜听了这话也是抬起头，震惊的看着程若昀。

他，他答应了？

他，是傻了吗？

程若昀瞧着白霜霜这幅震惊的小模样，嘴角的笑意却不由的加深了。他的心中更是莫名的感到十分愉快，于是他接着道，还顺手伸了修长的指头，将白霜霜低着的头，扶了起来，微笑着道：“霜霜，你这是怎么了？是因为没有想到我会答应，所以显得如此惊讶嘛？”说完便在白霜霜感觉到这个动作不太合适的时候，自然的将手移开，边将白霜霜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收入了眼中，边道：“我从小就体弱，大夫更说我活不过三十。难得有了女子对我有如此深的情谊，我自然是不能辜负的，你说对不对，霜霜。”

白霜霜不自主的垂下了头，咬着嘴唇，脸上突然泛起的红晕让她有些心跳如麻，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默的不再说话。

很久，白正中才找回了神智，不过那是在被郑氏扭了下胳膊之后，才找回的。

他道：“霜，霜霜啊，你都在圣上面前这样说了，圣上说什么了吗？”

白霜霜仍旧低着头，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颤抖，刚想开口，程若昀却先开了口，道：“白老爷糊涂了，霜霜跟我家二弟的婚事才取消不久，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圣上应该是同意了暂不插手的吧。”说完，便看向了白霜霜。

白霜霜对上了程若昀的目光，很快便又垂下了头，闷闷的点了点头脑袋，示意程若昀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