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明明应该互不相识的两个人,非但同时出现在三门驿中,甚至还在行苟且之事。
究竟是她的记忆出了错,还是说她上辈子就是个被人蒙在鼓里的傻子?
晏初岁的手渐渐攥紧,她着实没有想到,重生后给了自己第一记重击的,不是殷霄年,而是自己的亲妹妹。
她茫然地抬头环顾四周,看到忙着收拾屋子的丫鬟们,突然心下一紧,问:“竹青呢?”
梅染的视线在屋内逡巡一圈,也纳闷道:“明明刚才还在的。”
棠梨闻言道:“奴婢刚才见竹青行色匆匆地朝西边去了,说不定是内急去方便了。
“姑娘有什么事,吩咐奴婢也是一样的。”
晏初岁心底突觉一片悲凉。
竹青的娘,可不正是晏初锦房中的钱嬷嬷。
前世她自以为姐妹情深,从未对晏初锦和竹青有过任何怀疑。
如今想来,婚后那几年,三皇子每每都能猜中殷霄年的一举一动,占尽了上风。
殷霄年被压得动弹不得,才不得不主动请缨,领兵抗金以求破局,险些丢了性命。
她秘密筹兵北上救夫,却又被人将行踪泄露给了金人。
若非梅染牺牲自己引开追兵,殷霄年和她就得双双死在金人手中。
回京之后,她将府中上下筛了几遍,都没能抓到泄密之人。
如今才算水落石出,原来内奸竟然就出在自己身边?
所以眼下她能信任的,就只有前世用性命证明过忠诚的梅染和棠梨了。
晏初岁面色凝重,将棠梨招至身边,附耳吩咐了几句。
棠梨面露不解,却还是领命而去。
梅染上前准备替她更衣,突然惊讶道:“姑、姑娘,您这是哪儿蹭到的油……”
晏初岁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腰间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个油乎乎的掌印。
梅染涨红了脸,这掌印一看大小,就知道是男人留下的。
自家姑娘清清白白的身子,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如此大胆?
晏初岁瞬间想起厢房屋里冲出去的那条黑狗。
当时她担心被抓,所以来不及琢磨。
如今想来,怎么可能那么巧,关键时刻被狗解了围?
某人拿肉骨头引狗,竟然连手都不知道擦一下么?
想到这里,晏初岁突然坐直了身子。
该不会从一开始,整件事就都是殷霄年的手笔吧?
书安居然是殷霄年的人!
难怪前世三皇子前期优势那么明显,最后也没玩过他。
真是个诡计多端的狗男人!
晏初岁心里暗骂,脱下外衣丢给梅染。
“拿去烧了!”
*
正策马走在回京路上的殷霄年,突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差点儿从马背上折下去。
“爷,是不是着凉了?”竹庆打马追上去问。
殷霄年揉揉鼻子道:“应该是老东西又在背后骂我呢!”
“您说您这是何苦,到头来遭罪的还不是您自己么!”竹庆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心疼,“回京之后,您还是赶紧去向薛公公请罪吧,说不定还能少受点儿皮肉之苦。”
“请罪?”殷霄年笑道,“他那点手段,都不够给爷挠痒痒的!看爷这次怎么气他就完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竹庆坐在马上,看着匾额上“花倚楼”三个大字,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爷,您这到底是要玩儿什么啊?”
别回头玩大了,再把自个儿给玩进去了!
迎出来的老鸨听到这话,登时笑得花枝乱颤。
“这位小哥儿怕还是个雏儿吧?
“来咱们花倚楼还能玩儿什么,当然是玩儿女人喽!”
瞬间,主仆二人就被莺莺燕燕给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