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酒努力伸动被压着的腿,想把自己从黄鼠狼尸体底下挪出来,肾上腺素的飙升让她得以短暂忽略身上的痛苦,她想,坚持下去就好了,李新亭肯定能解决完四级丧尸,他肯定会来找她的。
她用完好的左手撑在地面上慢慢坐起身体,小心护好自己断了的右手腕骨,慢吞吞地把麻痹的双腿抽出来。
厂房角落的大桶里突然传来一道撞击声,她被吓得一激,立刻重新取出一把枪,颤抖着对着发出声音的罐子。
她也不敢叫,怕引来更多的丧尸。
一只青色干瘦的手从罐子里爬出来,原来这里面还藏着一只年老的丧尸,它转动僵硬的脖子,头部朝着辛酒的方向耸动,是鲜血的味道。
它兴奋起来,拖着瘸了的腿朝辛酒跑过来。
她没有力气继续瞄准,眼睛里灼痛非常,根本看不清,只能对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迅速开枪。
子弹一颗一颗射出,很快就射空了一支弹匣,幸运的是,这只丧尸被她顺利击落在半途。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恍惚间听见他大声叫自己的名字。
李新亭几人搜过果干厂和糖果厂,终于来到豆腐厂区域,连着开了几扇门,刚赶到包装房前,就看见辛酒靠在黄鼠狼身上对着一只丧尸开枪。
他马上朝着她跑过去,还没到她身边就看她直直往地上栽。
“辛酒!”
他心里一空,大声喊她的名字,在她即将栽到地上的那一瞬间把人抱到怀里,他这才清晰看见她此刻的狼狈。
他抱着人迅速往外跑,贺宁几人立马取出黄鼠狼脑中的绿晶跟上,一边呈环形护卫着,解决因着声音重新出来的丧尸。
李新亭很久没跑过这么快了,他只觉得自己怀里轻飘飘的,平时吃那么多也没见她长一点肉,他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必须活下来。
十分钟不到,一行人离开加工厂区域,李新亭立刻取出房车把人抱上去,刚子负责开车。
他把人抱到休息室里,拿出医药箱先给她打了一针抗生素,然后把她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拿水清理污渍和血迹。
脸上的灰尘和血迹被清洗干净,他看着她发红的眼周,狠心拨开眼皮把人抱起来用清水冲洗眼球。
看着她断裂的腕骨,他拿了毛巾小心放入她嘴里让她含着,然后手下用力,咔嚓一声,把骨头接上,再给她打上夹板裹好绷带做固定。
忙完这一切,他又出了一身汗,看着沉沉昏睡过去的女孩,他时刻紧绷的脑子终于缓慢放松下来。
替她盖上薄毯,他才空下时间来清理自己身上的污渍。
门外几人各自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老徐看着紧闭的房门有点担心:“也不知道辛酒怎么样了,那豆腐厂里居然还藏着一只二级的黄鼠狼。”
“会没事的,老大在里面呢。”大成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老徐还是安慰自己。
贺宁看了一眼沉默的何瑛瑛,心下叹气,连他都隐约察觉出来不对了,先生心里估计也有了计较。
房门终于打开,李新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对上他们的眼神,“暂时没事,晚上我再继续观察。”
他走到驾驶区域,对刚子道:“刚子你去处理一下,看身上有没有受伤,我来开。”
“好。”刚子点头。
李新亭把车开到过来时路边一家青年旅馆门口,几人继续在房车上休息了一个小时,随后他带着小队把旅馆里的丧尸解决。
他抱着仍然昏迷的辛酒进入旅馆,在二楼找了一个房间,把床单被罩换下之后将人放在床上。
“老大,先吃晚饭吧,大成做了炒饭。”吴昶上楼叫他。
他点头下楼,客厅里还有一对情侣和一个女学生,是旅馆里幸存的普通人。
吃完晚饭,他示意何瑛瑛跟他上楼。
该来的还是来了,何瑛瑛沉默着跟上。
“说实话吧,你是不是知道辛酒在哪儿?”
她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不再温和。
何瑛瑛抬头看着他,“对不起,是我一开始不想那么快找到她。”
“你没把她当真正的队友,当然不在乎她是死是活,但是何瑛瑛,她是我带回来的人,你有意见可以直接跟我说,辛酒没做错任何事。”
李新亭不明白,何瑛瑛一向是大气爽朗的,为什么会选择隐瞒。
听了这话,何瑛瑛心里缩成一团,她实在是太可笑了,连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辛酒。
是啊,老大一向是只在乎结果的人,只要不出差错,他怎么会有功夫来关心她对他的感情呢?
她知道的,一开始他身上最吸引她的不就是这份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冷漠吗?可是原来这样的人也会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着急担心。
她一开始就输了,不是输给了辛酒,而是输给了他,没有辛酒,他也不会发现自己的心意,更何况这份心意对他而言也无关紧要。
何瑛瑛明白了,她看着他道:“对不起,我接受任何处罚。”
“你不用跟我道歉,等辛酒醒了,你亲自跟她说吧。”李新亭捏了捏鼻梁骨,转身离开。
何瑛瑛像从前无数次般看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