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伯璲听了对方的话,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双目半闭,捋了捋下颌的胡须,忽然睁开眼道:“听大人方才的描述,我看那城外贼军的心思,似乎并不在真州城,而是在粮草上。”
“啧,当真如此?”也先闻言,咂了咂嘴道:“那本官若是把粮草全都交给对方,对方是不是就不会再难为本官了?”
“这……在下所说的,也只是推测罢了。”见也先居然说出如此可笑之言,龚伯璲咽了口唾沫,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大人切不可把粮草全部交给对方,万一对方拿了粮草就翻脸,届时又当如何?”
“有道理,那依你的意思,本官该如何做呢?”也先此时已经完全放弃了思考。
“大人不妨以粮草太多,运输不便为由,每日只给贼军运去少量粮草,尽量把时间拖到十天以后。”
龚伯璲说到这里,声音突然一转,眯着眼道:“大人放心,这次除了四万援兵之外,丞相那边还有后手,到时候定能叫那帮贼寇自乱阵脚、不战自溃。”
也先听了这话,心中大喜,立刻追问对方是什么后手,奈何那龚伯璲担心他会把计谋泄露出去,说什么也不肯点明。
…
真州城外,照例大雪连天。
“上位,上位,快醒醒,出大事了!”
军营床榻,春梦尚未做完的郭洺,突然从梦中被人叫醒,睁开眼抬头去看,原来是冯国胜。
“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也先帖木儿那活宝,让人把城里的粮草全运出来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郭洺,想当然地开口问道。
先前他给也先五天的时间运粮,结果五天已过,对方却只运了不到一半出来。郭洺大怒,作势要进攻。那也先见状,居然亲自出城,来到他的大营下,求爹爹告奶奶,求他再多给自己几天时间。
郭洺原本就只想要粮,并没有拿下真州的打算,又见也先亲自出城来见自己,心道对方应该确实有难处,于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直到此时冯国胜的一番话,才让他意识到,自己竟被那家伙给耍了。
“上位,探子来报,昨夜寅时,元廷的援军已沿江而上,到达扬子镇附近了。”
“什么?真有此事?”
郭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一个轱辘,从床头翻身坐起,追问道:“元军来了多少人马?”
“具体来了多少,咱们的探子一时也看不出来,不过估计不会比咱们这边少。”冯国胜如实回道。
郭洺听到这里,伸手捶了捶床板,怒气冲冲道:“也先帖木儿,这该死的鞑子,竟如此不讲信用,等哪天本帅捉住他,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愤怒了片刻,他赶忙穿好衣服,走出营帐,和其他将领商议如何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