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个付大海，是人吗？”

顾洛尘看呆了，继而愤愤不平：“为了巴结皇帝，攀亲带故，这样为难自己的妹妹？”

回想起草原上的那一幕，憨直的哥哥努力地教妹妹滑草，那无比温馨的画面，再也回不来了。

顾洛尘盯着付小曼红肿的脸庞，心中多少有些难受。

原来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情，包括所谓的亲情、友情和爱情。

在时间面前，没有任何东西拥有永久的保质期，终究都会变质。

接下来，是第四个画面。

茫茫草原上，夕阳斜斜落下，血色的晚霞将天穹染得通红。

方止境坐在篝火旁边，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怔怔地望着地平线的霞光，似乎神游天外。

两把长刀，就插在他身边的草地里，笔直不动，此时仿佛也失去了神采。

“将军，皇宫急报，希望你能立即赶回白玉京，参加陛下的婚礼。”

一名手下将领跑了过来，“陛下还说，他的喜悦必须与你一起分享。”

方止境依旧看着晚霞，沉默不语。

呆了半晌，他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了几口，然后丢在地上，“没酒了，去打满。”

“是！”

那名将领看了方止境一眼，有些犹豫地说道：“那皇宫急报……”

“回信过去，就说发现边境有敌情，恕我无法抽身，望陛下海涵。”

方止境头也不回地说道：“就这么回，去吧。”

“是！”

将领拿着酒葫芦走了，篝火旁边就只剩下了方止境。

从远处望去，他的背影是如此渺小和萧瑟，似乎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片刻后，方止境慢慢转头，望着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曾经是那个人居住的村子。

如今无论是村子，还是那个人，都彻底变成了他的回忆。

而回忆就像脆弱的泡沫，但凡伸手触碰，必然会破碎消失。

顾洛尘看着他孤单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他一直以为，方止境可以和付小曼结为连理，恩爱余生，没想到却被这羽帝横刀夺爱了。

羽馥海，你是真该死啊，难怪方止境最后会跟你翻脸，因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第五个画面，地点依然是边境。

但跟第四个画面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些人。

军营里，方止境指着桌子上的地图，朗声说道：“这一次，我们只要把他们引进来，先让他五座城池又如何？等敌方战线一拉长，我们再设下埋伏，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只不过无人响应他的话，如龙面有难色，小声说道：“将军，您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

方止境打断了他的话：“只要听我的，边境至少能换来三十年的宁静，而且只要打过去了，一定能调查清楚，当年的那件事情！”

如龙知道他说的，是刺杀皇帝的那个怪物，急忙劝道：“将军，陛下再三强调，现在是他的大喜之日，三年之内不能兴兵，您若一意孤行，会惹来麻烦的！”

这句话，直接让方止境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方止境缓缓抬起头来，眼眶微微泛红，神情却无比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