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他,未置一词,想来沉星仙君如今也同他一般,甚至更小心谨慎,不得行差踏错半步,担负着江山,亦是担负着无数人的未来,或者无忧也是如此心系九州,顾念天下苍生,推落雁下落神台的那刻,定是心如刀绞,可若杀一人能救万人,这人当杀!
篝火节在城中空旷广场进行,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火堆上烤着整只牛羊,滋啦啦的直冒油,奶酒一壶一壶的喝,烤肉大块大块的吃,姑娘小伙手拉手围着火堆唱歌跳舞,明明灭灭的风灯被风吹的晃来荡去。
小摊上摆着她没见过的东西,充满异域色彩,她一一逛过爱不释手,呼烈哈莱将一只彩色琉璃簪插在她发间,长长的流苏下坠着银铃,“赔罪!”他的声音很快被吵闹的声音淹没,就如同往后的很多年,他每每走在长街上,就会想起那日情景,湮灭的不止是他的声音,还有他未尽的眷恋,可对上她清澈如水的眸,爱慕的话却如何也说不出口,他知道她心上装着一个人,旁人无可替代,她虽笑着,那笑却掩饰不住落寞哀伤。
他停下,“阿烬!”她回头,眸中被火光映照的灿如星子,“可是累了?那我们回去吧。”她甜糯的声音打断他思绪。
他指着一处地方,“去坐下好好吃顿饭吧,我饿了。”
她也不介意露天的小摊简陋,学着他们席地而坐,矮几上摆着奶酒,烤肉,几张烤的焦黄的大饼,唯一的菜大概就是土豆。
她咬几口饼,眼睛看向远处跳舞的人群,“若真寻到水,日后也可种新鲜果蔬,北奇会越来越好。”
这里的人善良豪爽,不拘小节,热情好客,虽地处偏僻,环境恶劣,仍满面笑容,眼睛里是对未来日子的向往。
他轻抿口酒,笑着道,“阿烬学了不少,长大了。“
她白他一眼,心道我都一百来岁了,比起你们可不就是祖宗了,这哄孩子似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努力将饼咽下,“你们这有话本子卖吗?”
呼烈饮了酒,脸上爬上点点红云,“有的,只是应该不比你们的精美。”
她油呼呼的手扯着他衣袖,“我饱了,咱们去瞧瞧好不好?”
他看着自己华美的新衣上那油汪汪的小手印,无奈的起身,“今夜所有的店几乎通宵开门,急什么呢。”
她笑望着他,“入了军营开始就没瞧过话本子了,太无趣了。”
说到这,他问她,“你这枪法是谁教的?”
花无烬仔细想想,温言也私下问过她,可是她不记得了,握上长枪不自觉的会热血沸腾,见到鲜血就会莫名兴奋,她猛的摇摇头,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不知道,不记得了。”
瞧着她纯真无辜的神情,呼烈哈莱知道她没说谎,她就是个清澈的能让人窥见内心的人,不像他,自小就学会将自己的心事深深藏起,喜怒皆不能在面上露出半分,在丹阳军的一月,大概是他最放松的日子,每日吃饱晒晒太阳,同她斗斗嘴,做了一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