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光景,五官周正,蝉儿踢出去的那根树枝,直插在她的手臂上,蝉儿一用力帮她拔了出来,虽然不是很深,可是鲜血直流,蝉儿帮她敷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她才开始说话。
“你们是好人。”那个姑娘说。
“你肯说话了,我们可没有逼你。”蝉儿幽幽地回她一句。
“说吧,怎么回事?”三郎接着问。
她是沧州人,和父亲、妹妹以卖艺为生,两个月前,来临淄卖艺,在东单市场,遇到了恶霸,抢了她的妹妹,还打伤她的爹爹,她到官府评理,许多天来没有音讯,爹爹因此卧床不起,而妹妹又不知道下落。
她白天照顾爹爹,晚上就出来寻找妹妹,仗着自己一些轻功的底子,飞檐走壁与临淄城里的官宦和大户人家之间,今天刚巧碰上了蝉儿在此练功,想离开却一直走不脱,正在犹豫之间,偏偏又碰上三郎来搅局,这下彻底给暴露了。夹在两个高手之间还无缘无故地受了伤。
“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我还以为是刺客。”蝉儿惭愧地说。
“来,我看看……”三郎见蝉儿已经把她的夜行衣给撕破了。“等下,我给你寻一件衣服。”他说。
蝉儿双手抱在胸前,低头沉思着。
“哦!对了,你还记得那个恶霸的模样,或者姓什么叫什么吗?”他直奔主题。
“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街坊也不愿意得罪他,不敢告诉我们。我一个外乡之人,只知道他大约三十多岁,满脸胡茬子,挺大的双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知道了,这个事我们会帮你的,你好好把伤养好,别考虑太多……”
“公子,小女子千恩万谢,可不知道要多久?”
“放心吧!等你的伤好一些就可以了。”
“我的伤没事,还是救我妹妹要紧……”话音未落,她已经满眼含泪。
“知道了,很快。”他帮她松了绑。
“谢谢,恩人,谢谢女侠!”
三郎和蝉儿走出屋子,在走廊里商谈片刻。
夜深了,一对黑衣人像蝙蝠一样,贴着临淄城的大街小巷,朝一个目标——青州府衙飞去。
那个女子说的恶霸就是知府崔亮的小舅子张差,这个恶棍,三郎早就想惩治他了,只是碍于错综复杂的朝中关系他迟迟没有动手。这个知府官虽不大,却是太子妃韦氏的远房亲戚,所以依仗她的势力,终日无所事事,三郎来后他倒也老实,但是也没有什么建树,只是他的小舅子,整日为所欲为,欺男霸女那是常有的事情。
这个张差,花重金在府衙的隔壁买了处宅子,前面是对外经营的商铺,后面就是他逍遥自在的场所。
他们二人来到目的地,借着朦胧的夜色,潜入了一个有着灯火的小院,院外明显拴着两只恶狗,稍有动静,就会汪汪直叫。他们施展绝好的轻功,慢慢地靠近那个有灯火的房子,三郎戳开窗纸,向里一望,空空的外间,并无人影,只是偶尔听到有人的哭泣声,他向身后的蝉儿做了个手势,轻轻地一推房门,居然开了,他潜入外间,这才听到里间深处有声音传来。
“只要你好好陪本老爷,我让你后半生吃香的喝辣的……”一个男人的声音。
“老爷,你行行好,奴家今天真的不方便。”一个女人怯生生地回答。
“不方便,都几天了,还不方便,今天不方便也不行,我可等不及了。”
“我没有骗老爷,真的,求你了,老爷……”那个女人带着哭腔说。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停手,女人哭的更加厉害了……
三郎义愤填膺,猛然踢开门,冲了进去,一把提起床上那个赤条条的男人,那汉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劈头一刀,剁了过去,没想到那个男人倒也机灵,一个金蝉脱壳,像鲶鱼一样滑出了三郎的手心,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懵了,有些手足无措。三郎看透了对方的心理,步步紧逼,招招凶狠,当胸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一个寸金手,锁住了他的咽喉,他渐渐地翻了白眼,三郎左手提刀一抹,鲜血四溅,结果了他的狗命。
一切都是如此的干净利落,原以为这个举动会吓着那个女孩,没想到她冷静地穿上衣服,只是身体看上去严重的虚弱,脸色泛白,这时候蝉儿也冲了进来,扶起她。忽然,蝉儿发现,那洁白的床单上有一小片血迹,红红的像开放的梅花。
“畜生。”她对着死猪一样的那个汉子又补了一剑。
“是不是他?”蝉儿问三郎,想证实一下是不是他说的那个恶霸张差。
“嗯,没错。”
“姑娘,你叫什么?”蝉儿转过脸问。
那个姑娘原原本本而又简明扼要的把自己的遭遇跟他们说了,他们确定是自己要找的女孩,带着她准备撤,忽然,那个女孩拉了她一把说:
“你们救救她们吧。”
“还有人?”
“嗯,她们在后面的地牢里……”
听了她的话,他俩大吃一惊,三郎无比自责:“我这个临淄王当得真是失败,这么大的恶棍横行乡里我却不闻不问。”
“好了,现在不是你反省的时候。”蝉儿埋怨他说。
她们向北摸进了后院,在一个假山后面找到了洞口,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两个放哨的家丁,三个人留下一个放哨,三郎和那个女孩摸了进去,两个地牢里一共关了十多个女子,三郎砍断铁锁放了他们,在蝉儿的带领下一一把她们送了出去,三郎断后。
就在她们全部安全地撤离以后,三郎也来到了后门,准备离开,忽然感觉脑后一股凉风,他头一闪,一把九环大刀“扑哧”砍入了他旁边的假山石里。
“乖乖,好大的力气。”他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气。
他一抬脚,把那把刀踩进了石头的更深处,那个使刀的汉子急了,连忙丢下武器,恶狠狠地向他扑来,三郎一撤身,从背后掐到他的脖子,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那人“扑通”跪在那里,三郎把他硬摁在那块假山石上,另一手一提,把那把刚刚砍进去的九环大刀提了起来,向下一劈,好像切菜一样,那个汉子便身首异处……
他机警地环顾四周,一片寂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三郎一跺脚上了房檐,看着已经消失的人群,顺着方向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