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德眼睛直勾勾的,就这样一步步走过去,长满老人斑的手抖的不行,痴痴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声音苍老沙哑:“他,他怎么了?”
大夫知道楚景德的病情,受不了一点刺激,这么大的事说出来,要命啊,他下意识一脸为难看向王氏,想到这位是罪魁祸首之一,转而向楚瑾瑾求助。
楚瑾瑾斟酌片刻,低声道:“祖父,我说了,你要撑住。”
这件事瞒不住。
祖父一辈子经历那么大风浪,隐瞒不如告诉他实情,楚家现在也需要他。
“我来说吧。”王氏面色苍白,眼里全是绝望,“父亲,儿媳不孝,养了个......”
楚景德忽然挥手打断:“回家说吧。”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老泪纵横。
他哭自己,哭儿子,
同为人父,他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痛。
楚瑾瑾第一次眼睛酸涩,她不怕受伤,但祖父的眼泪比刀子都锋利。
王氏忽然嚎啕大哭,狠狠抽自己耳光:“父亲,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楚砚也哭了,抱住母亲胳膊。
药堂哭声一片,再加上昏迷不醒躺着的楚祖建,活像变成了灵堂。
好好的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嘹亮喜庆的唢呐遥遥传来,楚瑾瑾一开始没多想,直到发现低头装哭的柳氏忽然抬头看向外面,无声骂了句脏话。
楚瑾瑾脱口而出:“徐文达今天成亲?”
众人忘记了哭,抹泪面面相觑。
今天正是徐文达迎娶贵妃妹妹的日子。
为了一个男人闹自杀,丢的不仅娘家的脸,连带着皇室也不光彩,据说是贵妃请了恩典,最后太后出面指婚。
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走什么三媒六聘的流程了,赶紧结婚,赶紧让这事过去。
今天恰好是个黄道吉日。
楚瑾瑾拎着钢刀,拔腿就往外走。
“瑾瑾,可别冲动。”柳氏吓坏了,她的报复仅限于上门破口大骂,上门砍人,那可是砍头的重罪。
“我去拿嫁妆。”楚瑾瑾不傻,为那样的一个渣男同归于尽不值得,他爱娶谁就娶谁,和她没关系,但嫁妆是她的。
以徐家的家底,根本支撑不起一场和皇家有关的婚礼,去晚了,万一给用了,总不能打借条吧。
她手里的钢刀血迹未干,一人打到几十个护院,没人敢强劝。
楚景德来不及悲伤,凄凉笑笑:“瑾瑾,这口气咱们暂时必须得咽下。”
儿子昏迷不醒,如今的徐府也得罪不起,还未怎么着呢,就开始暗地里搞阴谋,这次王大,下次可能更阴的招数。
“祖父,您认为,即使咱们刻意讨好,她会放过?”楚瑾瑾早想明白了,就像在末世般,示弱没啥用,只会让对方个更肆无忌惮,反而不如拼命,能吓住吓住,吓不住也要咬他一口肉。
楚景德哑然。
他忽然感觉自己老了,胆子小了,格局也小了。
楚瑾瑾认真保证道,“祖父,您回家安心等着,我能救回父亲,也会保住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