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袅。”她语调温柔，眉眼间却透出了幽然。

果不其然，阿袅一个瑟缩，躲在了许知珘身后。

“说说吧，回来做什么？”停云踱步走到了他们面前，目光落在阿袅闪躲的眼神里。

她身前的许知珘将阿袅往身后又藏了几分，刚想开口，却被停云用力推开了。

停云这一下用足了力气，毫不留情的将他往边上推了好几步。

他那句这是何意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停云那双幽冷的凤眸盯住了，一瞬不瞬恰如毒蛇。

“本宫没问你话，就闭上嘴。”她冷哼一声，眸中泛着森森笑意，伸手揪过一旁不敢说话的阿袅。

“说！”

她厉声呵了一句。

阿袅身子一抖，蓄在眼中的泪水簌簌而下。

停云眉眼忽而盈盈笑了起来，温柔的擦去了她脸颊上挂着的泪珠:“还是为了长命蛊？”

几年前阿袅负气出走，就是因为长命蛊，老头和停云关系恶化也是在她出走后。

当年阿袅只有十二岁，纯良心善娇俏可爱，外出游历时在仙踪林外的瘴气沼中救下了一个同她年岁差不多的少年。

此处接壤南疆圣地，鲜有人迹，只有老头有事没事爱带她们去摘毒草。

停云平日政务繁多，对于采药基本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阿袅倒是很喜欢，久而久之地势复杂的仙踪林地带就成了她探宝的天下。

原本日子过得倒也悠哉安稳，可惜好景不长，阿袅救回来的这个中原少年郎醒来后开口第一句话却是为求蛊，求的是长命蛊。

停云那日恰好也在，长命蛊也是那段时间她不眠了五个日夜才刚炼出来的蛊。

阿袅问她要，她没给。

她甚至还要去偷蛊，被停云发现后一顿臭骂，之后便不知所终。

为此，老头虽然嘴上不说，但终日躲着她，想问些蛊术也找不到人，停云这身本事，可以说老头将她领进门后就不管了，全靠她自己的天赋和刻苦钻研。

“你知道我原本想将长命蛊给谁吗。”

她垂眸看着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的阿袅。

“给师父……”阿袅低声回道。

是啊，长命蛊是她原本为了老头炼的，他年岁渐长已有天人五衰之相了。

他是她漫长难捱的苦难中温暖的一盏灯，将她的蛊途照亮，带她出了湿冷绝望的泥沼。

她自是不想让他走的。

所以费尽心思几经折磨才炼出这一只蛊来。

一蛊十年，可惜……

她收敛思绪，目光幽冷瞥了阿袅和许知珘一眼:“蛊已经没了。”

“可否请娘娘再炼一只？”在一旁不语许久的许知珘沉着双眸，目光殷切的看着她。

闻言停云哼笑着看向他:“不炼。”

许知珘眉眼结郁，胸口起伏着:“你若帮我，他日用的上我，我定倾囊相助。”

停云眉眼一挑放声笑了起来，良久后她才止住笑，提着莲裙走到了陆野身旁，伸手抚着他的脸庞脖颈。

“本宫就算不帮你，他日用上你了，你也得倾囊相助。”

她眉眼幽深，眼角眉梢都是冷冽的笑意，带着那股临渊而视的幽闭恐惧直直盯向他。

许知珘被她的话噎得一愣，几欲张口又以结舌为终。

陆野在一旁轻笑出声。

停云转眸看了他一眼后，对阿袅道:“生死有命，道法自然，莫强求。”

许知珘红着眼眶，怒喝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劝别人！蛊你都用了，自然说的轻易！”

停云冷笑道:“谁说本宫用了？”

许知珘一愣，阿袅也愣住了。

“本宫还是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莫强求。”

她眉眼间萦着幽幽寒光，勾着唇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