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拖着风熄月回到了她自己的营地,风鸢迎面就冲了上来,见她满身血污急红了眼。
“殿下,你怎么弄成了这样啊?”她红着眼眶掉眼泪。
停云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抹去:“都是别人的血。”
风鸢不放心的围着她左看右看,确定她家王后一点伤也没有受后才安心。
“方才楼兰进攻时你们都去哪了?”停云一手捏着乱动的风熄月一边问道。
“我只记得闻到了一股奇香,随后就不没有了知觉,我们都是被侯爷在一个深坑里叫醒的。”风鸢指着不远处团坐在一起瑟瑟发抖向她看着的使臣团。
停云点了点头,随后转眸看向风熄月:“手段用的不错,可惜太蠢。”
也不知这公主是怎么想的,居然敢在南疆地界下手,她若再忍忍,等出了南疆界,蛊兽不受控制时,倒还真有可能被她得逞。
风熄月哼了一声,将头瞥了过去不理停云。
见状停云勾唇笑着:“你猜,你的父兄愿意花多少钱把你赎回去?”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浅浅的笑意,将恶意在风熄月耳边放大。
风熄月睁大了眼眸:“不管多少钱他们肯定会救我。”
闻言停云大声笑了起来,她眸底皆是不屑的嘲笑,唇边是浓浓的哂意。
“等着看吧,小公主。”
她收起了笑容,寒意悄然爬上了她千秋之色的脸庞,将她整个人笼罩了一层冷霜。
风熄月有些发愣,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巨蛇盘在营地周围,敛着蛇信守着停云。
陆野收拾好了残局,衣袍伤口都没处理就提着刀来找她。
停云刚在帐中换好衣衫,门帘就被撩了起来。
她转身一边系着寝衣的扣带一边挑眉看着整个人有些僵的陆野:“来的可真巧。”
陆野微微撇过头,不去看她。
停云见他沉默不语,开口问道:“来做什么?”
“问殿下要人。”他眉眼带着凌人的盛气,垂眸看着停云。
她红唇轻勾,踱步到他身边,白润的手揪住了他的衣襟,柔声道:“休想。”
陆野皱起了眉,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轻轻扯下:“她于我很重要。”
停云甩了甩手冷哼一声:“方才还说不死不休,这会儿又很重要了?”
“是了,毕竟是驸马人选,可惜她对本宫也很重要。”停云眸光逐渐阴冷,唇边的浅笑也不复存在。
她抬起头,眼帘微微垂下,将眸底的寒光半遮半掩:“你若无事便出去,别在这碍眼。”
陆野低下头,目光落在她眼底,沉沉道:“殿下该知道,若臣想,顷刻便能要了你的命。”
控制他的蛊虫已经消失了,他对她几近病态的眷恋也随之付之一炬,再也没有旁的能阻碍他了。
停云好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噗嗤笑出了声,她笑得肩头轻颤,眼角含着水光。
陆野眸色阴阴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
她笑够了,敛去了方才的娇态,她凤眸中闪着葳蕤烛火,将她眸底尚未退去的水光照亮,停云抬眸看着陆野,她微微踮起脚,凑到了他面前,嫣红的唇在离他紧绷的下巴只余分毫处停住,她伸手拂上了他的脸庞,神色温柔,像情人之间诉说着动人情话一般柔声对陆野说道:“你以为本宫会把性命托付旁人?还是你以为你方才吃的玉珠没有问题?”
闻言陆野猛地挣开了她,后退了好几步,在门帘处停了下来,他眸色冷厉看着停云。
停云掩唇娇笑:“本宫八岁就在血海中沉浮了,没点手段早不知死多少次了,侯爷见谅。”
陆野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毒妇。
她凤眸流转带着凌凌冷意扫过他:“彼此彼此。”
谁又比谁好。
陆野伸手从胸口衣襟中取出了那枚玉珠,流光一抛,圆玉滚落在停云脚边,磕出了一条裂缝,裹在其中的樱色液体流落在地。
停云垂眸看着脚边碎裂的玉珠哼笑道:“哎呀,这下好了,唯一的解药被你扔碎了。”
说不气是假的,陆野胸前起伏有些剧烈,他眸色阴沉盯着停云。
这个女人总能轻而易举的破开他的信任,然后让他吃尽苦头。
停云唇边挂着浅笑:“别生气,越气毒发越快。”
陆野整个人都迸发出了一股凶狠,握在刀上的手紧紧捏着刀柄。
停云将他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她伸手拂上他握刀的手,纤白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
她轻声说道:“别总想着杀我,杀我之前,你会先死。”
停云说话时没有抬眸看他,她的目光落在了陆野胸口的伤痕上,她想着这人和他的名字一样野性十足,旁人身上被划这么多口子流了这么多血,早撑不住了,他还能鲜活的跑来跟她要人。
“这次又是什么蛊?”陆野说话时咬着牙冠,他气极了。
“是毒。”停云抬起头,一双凤眸中映着火光照出了他的模样。
陆野额间青筋暴起,眸底凶光凌冽,他伸手捏住了停云纤细的脖颈。
停云被他拉扯得脚下跄了几步,她伸手揪着陆野肩头的衣服,白皙的脸庞逐渐泛红,她红唇微张,短促的喘息。
陆野眸底猩红,杀意在他眼中溢出,他手下逐渐用力,看着停云吃痛皱起了眉眼。
忽然心口一阵剧痛,他松开了停云,捂着胸口呛出一口黑血。
这股熟悉的疼痛感让陆野顷刻间想起了先前那只将他折磨的不人不鬼的蛊虫。
他捂着心口单手撑着一旁的帐柱喘息着,眉眼间皆是凶戾狠绝之色。
停云跌了几步,稳住身形后抬眸,眉眼中带着胜利的傲气看着他。
陆野唇角挂着血迹,他看着她,眸底透着彻骨的寒意,抬手抹去唇边的血时向停云扑来。
她被他撞在地上,身后是坚硬的地,身上是滚烫的身躯。
他压在停云身上,将她禁锢在自己的领地,他低喘着:“解药。”
停云眉眼轻弯,露出来难得柔和的模样,她伸手抚过他的唇角:“说了,解药被你自己扔碎了。”
陆野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被无数虫蚁啃食,四肢百骸皆剧痛,他额间冷汗淋漓,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停云的脸上和脖颈里。
实在是太熟悉了。
陆野啊陆野,你怎么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吃两次要命的大亏?
他咬着牙愤愤而狠的撑起身跨跪在停云身上,玄刀横在她白皙的脖颈间。
停云垂眸看着他,有恃无恐:“晋阳陆氏是怎么死得只剩一个襁褓遗孤?是谁把陆氏卷进着战火纷争?又是谁把陆氏推向了覆灭?你想做的事,我可以帮你。”
陆野握刀的手紧了几分,他看着身下的女人,目光森然如血狱恶鬼:“你怎么帮?”
停云唇边染着温柔的笑意,她伸手握住了横在颈间的刀:“我给你的问心蛊,不过是只能凑用一次的半成品,至多三两句话,之后便会失效。”
锋利的刀刃将她的手心割破,血珠顺着刀身滴落在她喉间,她刚换上的干净寝衣又浸出一片血色。
陆野垂眸看着她,眉间压抑,手上的刀轻颤。
好极了,又骗他!这个女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他手上用力,锋利的刀身抽出了停云的掌心,将那只玉白修长的手划如玉碎。
刀锋一晃,映着昏黄的烛火,割破了她颈间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