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回朝一月有余,满朝文武战战兢兢,每日上朝如临深渊。
也不知陛下犯了什么病,居然真如信上所说同意一介女流之辈位临朝堂与诸子大夫共立。
听闻永安侯府翻了天,自从永安侯夫妇二人把他们那宝贝儿子接回府后,小世子日夜哭闹,梦魇不断。
时至今日怕是被折磨得消瘦无比不像人样了。
停云自然因为这事儿被诸大夫弹劾了,一群老东西正愁没地儿参她呢。
这不逮着这事儿不依不饶,说了整整七八日都不带歇的。
停云和太子并立,站在百官之首。
身旁的太子正亢奋的宣告着她的罪名。
停云眉眼轻勾着,眼底泛着幽幽寒光一瞬不瞬盯着他。
太子丝毫没有察觉,依旧一个劲的说着话,恨不得添油加醋将那永安侯世子说死了去。
他身边的首辅轻咳了一声,将他的话语打断。
“启禀陛下,臣以为永安侯府欺男霸女是该严查以彰皇威,但帝姬行事太过狠辣,不免伤了臣子忠心。”
一旁的太子面色不悦瞪了他一眼后噤了声。
龙座上的皇帝满脸沧桑,头疼的捂着脑袋:“那照你们的意思,想怎么办?”
皇帝话音刚落,百官发声,如同闹市菜街口七嘴八舌杂乱无章,通通都是声讨停云的话语,只寥寥几人替她说话。
萤火之辉顷刻被偏见的怒潮淹没,半丝光芒都不见。
“哎呀闭嘴吧闭嘴吧!你们是仕大夫!不是什么劳什子的长舌妇!像什么话啊!一件事吵了朕多少时日了?还没完呢?”
皇帝怒然拍案,震得百官惊跪。
停云挑眉看了一眼身后乌泱泱得跪了一地的官员,勾了勾唇角。
“陛下息怒,臣的手段着实是狠了些,可以跟永安侯道歉。”
停云眉眼间盈着幽寒的笑意,朱唇轻轻咧开露出了森森白牙。
皇帝心头一跳,横看竖看这倒霉孩子都不怀好意。
太子身后跪地的永安侯一听顿时来劲了:“好啊!你先撤了我儿的妖术!再给他赔礼道歉!”
龙座上的皇帝听后眉头一皱,深沉的眼眸不轻不重的瞥了他一眼。
偏偏永安侯根本没察觉到皇帝的神色,一听停云的话,早就怒火上了头,一门心思想替自己儿子讨回公道,哪儿还管停云什么身份?
所有人都忽略了她另一层身份,她是南疆王,对大奚来说是异族,可她还是大奚的帝姬,对皇帝来说是亲族。
永安侯胆敢在朝堂之上让堂堂帝姬给他一个侯爷赔礼道歉,简直是当众下了皇帝的脸面,蔑视皇威。
与他交好的同僚想提醒他,却碍于皇帝和停云压迫的眼神,不敢开口。
停云冷笑了起来:“好啊,本宫接受你的条件,那么你的儿子当众行刺南疆王,意图挑拨两国友谊,这件事该当何罪?”
永安侯原本嚣张的脸色瞬间僵住,不可置信的吼道:“胡说八道!我儿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何来挑拨两国是非一说?他若知晓定会尊你敬你。”
停云也不急,只抬手轻轻抚过鬓边坠着的银饰:“哦~那就是说若是本宫是寻常百姓,那死了便死了?”
“帝姬慎言!我可没这么说,再说了,你说我儿行刺你,可有人瞧见?可莫要空口白牙污蔑孩子!”
永安侯怒目圆睁,重重的对着她了一记袖。
停云眼眸一转,森然的看向他:“无人瞧见便可以脱罪?啊~本宫明白了,既然无人瞧见,侯爷如何指认是本宫给你的宝贝儿子施了蛊术?”
永安侯有些气急败坏,怒容满面指着停云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气极了冲着皇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您得替臣做主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永康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不能不管啊!”
皇帝面色阴沉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收回了目光,看向停云。
“你去把蛊收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闻言停云欣然点头,倒是那永安侯似乎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太子一脚踢噤声了。
“行了行了!干啥啥不行,瞧着就来气!都给朕滚远点!”
皇帝气得胸口起伏,怒然甩袖大步离开了龙椅往内殿走去。
内侍尖锐的声音响起。
“退朝。”
百官跪拜退去,原本人满为患的大殿只剩下了停云和另一边的太子。
太子垂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气得发抖的永安侯,低声咒骂了一句废物。
停云勾唇浅笑,莲裙晃动在太子面前几步处止住,抬眉看着刚想怼他两句,身后就传来了内侍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