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美酒配佳人。美酒实是杯中酒,佳人乃是眼前人啊。”唐伯虎兴高采烈地说道。
秋香羞涩地伸出衣袖,捂住了她绯红的脸庞,丝毫不在乎另半张脸上的白骨。
唐伯虎轻轻拽住秋香的衣袖,朝着她的骨头吻了一口,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这种妖怪,居然还知道害羞。”
陆警官强忍恶心,将炽烈的黄酒灌进嘴里,一饮而尽,不忘向着唐伯虎展示空杯。
“本来我觉得画中的描摹有些夸张。如今一见嫂子,才知道是我肤浅了。”陆警官强颜欢笑地说道。
唐伯虎笑得合不拢嘴,亲自上手,热情地为陆警官斟酒。
眼见着酒水漫到杯口,唐伯虎依然没有停下,任由酒水沿着杯壁,一路淌到了草席上。
陆警官扶住杯口,谨慎地望着唐伯虎疯癫的模样,生怕他会在下一刻翻脸。
尽管对陆警官而言,疯癫的人在恐怖街里不足为奇,但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紧紧地盯着唐伯虎颤抖的手。
唐伯虎的表现,给人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一样,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焦虑之中。
“秋香,听到了吗?人世间不光是我,还有旁人讶异于你的美貌,你的翩翩风度。”唐伯虎悲戚地说道。
“奴家听到了。”秋香抽搐地说道。
直到酒壶清空,唐伯虎才停下了斟酒的动作,恍然若失地望着秋香。
张秋君很清楚唐伯虎的生平,因为他曾是某大学的语文教授,对于古代的骚人墨客极有研究。
在唐伯虎悲戚的一生中,鲜有风流情事,与传闻大相径庭,不过却是事实。
至于秋香其人,在史书中有着明确记载,比起唐伯虎大上许多岁数,没有可能相爱。
他们之间的美妙故事,显然多是后人的杜撰。
毕竟,这位壮志凌云的才子过于凄惨,让人不禁扼腕叹息。
二十四岁时,唐伯虎的父亲、母亲、妻子、儿子和妹妹相继离世,留给他的只有一份摇摇欲坠的家业。
三年后,高调的唐解元进京赶考,又受到朋友的牵连,不仅成绩作废,更连带着入了大狱。
如此凄惨的一生,理应出现一丝转机,或者说是一线光芒。
宁王的一封请帖,让他短暂地见到了光芒,让他误以为自己抓得住光芒。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宁王的目的竟是谋反作乱,一旦露馅,就是杀头重罪。
最终,他靠装疯卖傻,逃脱了宁王的掌控,也导致自己彻底不受待见。
不过,那又如何呢。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他将茅草屋命名为“桃花庵”,终日醉生梦死,赋诗作画,毫无顾忌地施展着自己的才华。
后人精心编撰的故事,或许是他最温暖的归宿啊。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阁下心事繁杂,面有难色。其实,恕我直言,人间之事大抵如此。”唐伯虎笑吟吟地说道。
“我很好啊。”陆警官颤抖地说道。
“世事虽有变迁,却抵不过一句妙哉。”唐伯虎继续说道。
“妙哉。”张秋君半是疑惑,半是附和地说道。
“待我思之,一句妙哉,足以言尽世事沧桑。”唐伯虎眼神空洞,望着忙里忙外的秋香,低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