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杳一看见裴韶就有点梦游。
她全程就傻坐在旁边听着他与谢太傅说着什么“端午节宫宴”之类的话题,等谢太傅站起身送客,她这才回过神来。
少年月白衣袂与她擦肩而过,很快,他停下脚步又倒退回来。
收拢手中折扇扇面,年轻的储君殿下凤眼弯似月弧,瞳仁如墨砚般,垂眸望着小姑娘的目光藏不住深处那点明晃晃的笑意。
长杳迷茫的仰起脸,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极快的从脸上蹭了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往后躲,裴韶便已经收回了手指。
那种一种带着薄茧的指腹温热的质感。
小姑娘愤怒的捂住脸颊抬眸不悦瞪他,裴韶笑眯眯,反而落落大方的将手伸出来给她看,他修长食指上还沾着刚从她脸上擦下来的墨迹。
长杳呆住。
不是…她脸还没擦干净,烟词跟堂兄怎么不提醒她啊!!
见她愣在原地这副尬住的局促模样,裴韶轻轻用扇子敲了敲她额头。
“笨。”
什么笨,笨什么,谁笨?长杳一片浆糊的脑子里还没理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那白衣公子已经翩然而去,留下一道修长挺拔的背影。
胸口处那块青玉仿佛正泛着暖意。
转过身,面对着谢太傅与谢夫人双重质问求解的眼神,长杳连忙鼓起腮帮子摆出一副崇拜仰慕的语气大声开口:“爹好厉害,连太子殿下都这般敬重您!女儿还有事,女儿就先走了。”
说完,长杳不等谢太傅开口,拔腿就溜。
不走就坏菜了。
要是按着谢太傅对裴韶那宛若混世魔王一般的刻板印象,再加上谢夫人对女儿日常私事的关心与八卦,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今天别想走。
要解释也解释不清,在她的视角看来她跟裴韶也就见过几次面,互相还过救命之恩,压根不熟——至少这辈子是不熟的。
而裴韶这人老莫名其妙的自来熟。
长杳摸着有点发烫的脸,心不在焉的往飞花院走,一进屋就直愣愣的栽倒到了榻上,望着天花板上雕缕着祥瑞的房梁发呆。
“小姐。”
“怎么了。”
“云诗的尸体被找着了。大家私底下都在说大小姐是灾星转世呢,只要在她手底下干过活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先是如意,现在又是云诗,偏偏两个都是同一个死法死在同一个池子里,现在朝霞院人人若惊弓之鸟,都不愿意再伺候大小姐。”
“谁去处理的尸体?”
“大小姐另一个贴身大丫鬟吉祥亲自去收的尸,奴婢躲在暗处悄悄看了一阵,原本塞在云诗掌心的手帕已经不见了。”
啊,这就上钩了?
听到这里,长杳轻嘲一笑,懒懒的在塌上打了个滚。
——
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