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昏脑胀,眼前都是重影。笛年醒来时,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宿主,你终于醒了!”嘤嘤怪没错过笛年睁眼,几乎同一时间从系统空间里蹦出来,掉在笛年胸上。 “往哪蹦呢。”笛年一巴掌挥开他。 身为一个系统,居然像个伪君子一样往人家姑娘胸前跑,这种系统就该拖出去全部处理了! 小小被拍到地上,不动弹了。哼唧着重新飞起来,落到电视机旁,假装成一个普通的电视遥控器。 ——小年年情绪有点不对。 其实醒来时,笛年心里还有点失望。 睁眼看到的不是自己房间,而是这个完全陌生摆放复古的小卧室。 哎…她很不开心。 日子过的好好的,谁想突如其来的穿越啊。还得替人完成心愿,她自己的心愿都一大碴子没圆满过呢。 笛年坐起来,张望起四周。 昨天沾了血迹的床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掉了。一眼望上去干干净净,就是被她睡的起了很多褶皱。 笛年一问这话,小小顿时找到发挥余地了。从地上一跃而起,就差掐腰在她面前哼哼。 幸好现在房间里,除了笛年没有第二个人类。 也就没人看见一只遥控器,在房间里晃晃悠悠飞来飞去的景象。 “说起来小年年你昨天真的是…太没有好妈妈的样子啦,竟然当街睡过去…” 笛年顺手拉开窗帘,将窗户也一并打开通气。 转身瞪起小小。“怎么回事儿?” 她依稀记得自己昨晚喝醉了酒,本来打算抱着小凯,好好感化他一顿。 后面的记忆就断片儿了。 赖英杰和李美莲那两口子早就拍拍屁股,将小凯扔给她走了,所以她到底是怎么回的这里。 方笛年的身体自带怨气,即使笛年的灵魂在这壳里。她板起脸看人时,依然很让小小心虚。 他本来还想再大声的指责几句,可看笛年的眼神越来越不友善,就没底气了。 辛苦的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老老实实回答。 “你在小凯心里的信任值,从0重新降回了-10。” “分掉了?”笛年很懊恼,拍了下脑门儿。 她打开卧室门,往小凯房间去。 寻思着一会儿得跟这孩子说点什么,看他这么早熟,像个大人一样好好讲道理沟通,应该是可行的吧。 也许她应该教会小凯一件事情,喝醉酒了的人,说什么话都是不算数的。 “你是要找小凯吗?他已经走了。”小小挥挥根本不存在的翅膀,跟在笛年屁股后头挤出去。 第二间卧室果然空空的。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这么一个儿童房,看着比笛年的卧室还整洁。不像是被人住过。 事实上,这间儿童房,赖端凯住进去的时间屈指可数。方笛年早就和赖英杰分居,孩子跟着赖英杰,一周几乎不回来几次。 “小年年,你还记得你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吗?” 小小瞅着笛年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回来? 眼见笛年抛过来疑惑的眼神,小小卖力的使出自己的系统功能之一——回溯经历。 然后,就在小凯卧室雪白的墙壁上,笛年看了一场以两倍速率快进播放的无声小电影。 电影的主人公,赫然就是她自己,还有昨天晚上的小凯。 她抱着人孩子,话说了一半就睡着了。像个死乞白赖的乞丐,不顾对方难看的脸色。 然后像一滩水,渐渐滑到地上躺平。 男主人公小凯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地上的她,认命似的掏出手机。 等等,手机。哪儿来的手机? 笛年让画面倒回去,才看清楚,这手机是小凯从她包里掏出来的。 打完一通电话不久,来了一辆警车。 接下来的画面简直让笛年想撞墙自尽。 “…” OMG! 怎么就这么丢脸,喝酒喝醉了,让人家七八岁的小孩打电话报警,将他们娘俩送了回家。 她长到二十多岁,年纪都被狗吃了吗… 还有,她必须得吐槽一下。 打电话给赖英杰不行吗,或者说方笛年这身体的亲爹亲娘也行啊。 为啥要报警呢? 这下好了,要是有记者看到这一幕,明天新闻板块就能多出一个“养儿防老要趁早,街头宿醉离异母亲,有小孩儿两肋插刀”的头条。 笛年深深叹气,完蛋,自己在小凯这孩子面前是一点威信都没有了。 她消极起来,小小憋不住了。 “宿主啊,我们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赚钱。等你和男主办完离婚手续,你就要露宿街头了!。” “这房子也在协议里面,不属于你。” “还有,你名下的银行卡,上面只有一块三毛九了。你的所有财产,除了小凯用过的那部手机,还有一辆小电动车在楼下车库里。” “嘤嘤嘤,小年年你真是混的太惨了!” 系统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简直就是神补刀,每一句听了都让笛年想把它抓起来摇。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趁着呆萌的系统不注意,她一个箭步扑上去,将它握在手里,一阵猛摇。 “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我?为啥选我?嗯?” 小小奶声奶气的喊起救命。 “是缘分,是缘分啊!缘分才让我们绑定在一起!” 他也委屈,小年年好凶,呜呜呜,接下来还有这么多世界。小年年可以对他温柔一点吗。 咔嗒。 又是熟悉的开门声。 背着书包一身校服的小男孩,表情凉凉的走了进来。 望着自己房间里,正抓着电视遥控器,大声嚷嚷的笛年。 他开始抠指甲。“以后你的病怎么治。” 啊? 小凯撞见自己和系统互相伤害,笛年倒是没什么羞耻的感觉。 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小小的存在,她就是拿着遥控器晃晃,也可以解释成锻炼身体。 不过,小凯的话,让她很懵逼。 治病?什么治病? 难道自己这具身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 见她不理解,小凯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 “三甲医院的治疗费用都很贵,隔壁小区又疯了一个,我路上听到他们说请心理医生,每个小时都收很多钱。” 笛年终于听懂了。 ! 感情这小孩是在怀疑自己有精神病! 还是说因为离婚,他觉得自己精神承受不住,受到打击要疯了? “我没病。”笛年皱着眉,将小小扔到床上。 顿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粗暴,笛年又连忙换上笑脸。 “真的儿子,你别担心妈妈。妈妈坚强的很。” 她往前走了几步,俯下身,伸手去摸小凯光滑的小脸蛋。 觉得手感极佳,还用手指捏了几下,温声道。 “我们小凯只要健健康康的长大,每天开开心心的,妈妈心里就很欣慰了。” 是这么说的吧,是这么演的吧。 虽然装出一副坚强妈妈的样子,笛年心里却开始不自信了。 理论和实践,果然还是很有区别的。 自己实际年龄不过才二十出头,现在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儿子。明明是后妈,却要装成亲妈。 还要含辛茹苦把一个孩子拉扯大,她真是哪里来的自信,可以在自助餐厅夸下那样的海口。 她脸上的犹豫和眼里的担忧,没逃过一直暗暗观察她的小凯。 “我觉得,你不应该放弃财产。没了爸爸,你什么都不会,又没有钱,会饿死。” 这话仿佛是一柄无形的刀,插在笛年心上。又是一记暴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