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因为和徐贵人密谈,心中一直思索着明日要如何与太后谈及此事。她得端着中宫皇后的贤良淑德,又要挑拨太后对俞初的态度。所以从神情态度到措辞,都要拿捏得当。
天快亮时,皇后才受不住困意沉沉睡去。因着今日是妃嫔们来请安的日子,云书怕皇后误了时辰,小心翼翼地过来将皇后叫醒。
皇后听见云书叫她,有些晕乎乎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今日可不能耽误了。云书见皇后起身,连忙为她更衣洗漱。
凤仪宫正殿里,妃嫔们今日来的极早。不是为了给皇后请安,而是都听说了昨日宁寿宫的事情,急着来听旁人是否有自己还未听闻的消息。
“诶,昨日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吗?”徐贵人与皇后昨晚商议了对策,此刻自然要先挑起话头,想让流言在宫中更盛,太后对俞初的不满也就更多。
“徐贵人说的可是宁寿宫的事?”文常在小声问了一句。
宫里虽然暗潮涌动,可表面上都是风平浪静的,能叫人拿出来说的事情还真不太多。昨日发生的能叫她们说道说道的事情也就是太后和萱嫔的事情了。
“嫔妾只听说是太后罚了萱嫔,却不知道因为何事。”兰常在心中也实在是好奇。
“我瞧着,这萱嫔指不定犯了什么大错呢。你们想啊,先前太后虽然对萱嫔虽算不上多好,但相较于咱们,那她可算是太后看得上眼的了。可昨日竟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徐贵人说得有板有眼,即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但她的猜测同在座的大部分妃嫔想的都是一样的。
“徐贵人慎言。”
清冷的声音一出,立即将众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是晏婉芙带着潋月从外面走了进来。徐贵人暗啐了一句,想着怎么把这个怡贵人给忘了。
“哟,怡贵人怎么来了也不出声,倒是把咱们姐妹都吓了一跳。”徐贵人讪笑着,但眼底的讥讽却是被晏婉芙看了个满眼。
徐贵人心中已然确定俞初得罪了太后,想着即便有晏婉芙同俞初姐妹情深,可太后的想法怎会因为一个小小贵人就改变了?
“我在外面便听见徐贵人在这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不过想着徐贵人定然是在兴头上,所以便没出声打扰。”
皇后还没出来,清贵妃今日没来,康嫔又被禁足了。在座各位便只有徐贵人和晏婉芙位份最高了,所以晏婉芙也不必顾及着谁。
“怡贵人,我好心劝你一句。你与萱嫔姐妹情深是不错,只是萱嫔如今受罚,你得先保全自身,才能为你的好姐妹筹谋啊。”徐贵人一副言辞恳切的模样,可晏婉芙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只等皇后娘娘出来给她请安。
“今日萱嫔恐怕不能来吧?”兰常在用帕子掩着嘴,侧过身与文常在小声嘀咕了一句。
徐贵人听见了,本想再接着兰常在说几句风凉话,可余光瞥到坐在对面的晏婉芙,又闭上了嘴。
文常在见其他人都不言语了,她也不敢多言,只是看着兰常在摇了摇头。也不知她这意思是认同兰常在的话,还是示意兰常在别再说了。
皇后出来的时候,见正殿这寥寥数人,也没太过在意。如今宫里禁足的禁足,有孕的有孕,俞初那边方才也传话来说身子不爽利,来告了假。
“本宫刚才过来时,听到你们在说萱嫔的事情。此事太后和皇上那边都还没说什么,你们也别风言风语传的太难听,小心太后和皇上怪罪。”
皇后这话听着好似帮衬俞初,细品品便知道不对了。皇后并没有制止大家的风言风语,只是让大伙儿传的别太难听了。
晏婉芙自然听出了皇后的意思,面上没动声色,心中已然在盘算要如何将俞初的名声保住。
俞初昨日从宁寿宫出来便直接进了养心殿,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所以即便是晏婉芙也不知道俞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又是什么情形。
皇后心不在焉地同来请安的妃嫔们说了几句,便叫散了。然后急着叫高承义备轿,往宁寿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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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里,俞初已经醒了,湘语刚为她诊过脉,说俞初的身子已无大碍,只要喝些药便能彻底好了。
“小主这些日子要好好补补,多吃些有营养的。这‘玲珑佩’可真是好东西,要不是它,小主可是要多受些罪呢。”
俞初身子见好,湘语脸上也有了笑容,收拾好诊脉的东西便出去给俞初煎药。
青竹见俞初并没什么心事一般,便凑过去小心问道:“小主,现在感觉如何?可还难受吗?”
俞初摇摇头,又跟青竹说:“等皇上下了早朝你便去通传一声,我得见见皇上。”
“是。”青竹点头应下,略一顿,又斟酌着开口:“小主,昨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闹成那个样子?”
俞初把青竹当成家人,所以也没预备瞒着她,但现在还在养心殿,到底是皇上的地方,有些话不便说。所以俞初看着青竹的眼睛摇摇头,青竹会意,也没再多问。
景宣帝下朝回来听青竹说俞初醒了想见他,连魏承杰端过来的茶都顾不上喝,直接来到养心殿的寝殿。
“初儿,你醒了。”景宣帝见俞初正坐着发呆,出声喊她。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俞初话还没说完,景宣帝已经大步走过去,双手覆在俞初肩膀上让她坐下。
景宣帝弓着身子,视线与坐着的俞初平行,盯着俞初的脸看了半晌。俞初没有躲避景宣帝的目光,与他视线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