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知萱嫔在宫中登记的生辰有误,差点冤枉了怡贵人。”说完,皇后转向傅识礼,语气严肃:
“傅常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布扎小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傅识礼原本身子就还没好全,知道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一计不过三言两语间就被晏婉芙破解,她跪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皇后的疾言厉色此刻在她耳中如蜂鸣,傅识礼想开口辩解,可她张了张嘴,竟什么都没说出来,眼睛一翻,‘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兰雀跪在傅识礼旁边,下意识想去扶她,可刚伸出手又想到此刻的傅识礼在几位主子眼中怕是个罪人,是不是不该去扶。兰雀的手就那么僵在空中一瞬,然后悄悄放下。
“常在傅氏,栽赃陷害,兴风作浪,不思悔改,着降为答应,永不晋封。来人,将傅答应抬回去医治,醒了便挪到澄心堂去待着吧。”
景宣帝发落完傅识礼,又看向皇后,皇后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连带着将她一同罚了。
景宣帝看了皇后半晌,才开口道:“圆明园就这么几个人,萱嫔如今还不在宫里。就这么几个人,也要闹出些是非来才肯罢休。后宫如此不安生,皇后,你难辞其咎。”
“皇上息怒,请皇上恕罪。”皇后没有一丝犹豫,连忙跪在地上。“臣妾一时大意,险些错怪了怡贵人。往后臣妾在处理后宫之事时,必定会更仔细些,不叫皇上费心。”
景宣帝心中对皇后多有不满,但毕竟在人前,他少不得要给正宫留些颜面,便叹了口气:“你不知萱嫔真正的生辰,判断有误也情有可原。只是以后... ...”
景宣帝话没说完,只是拍了拍椅子的扶手,便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晏婉芙身边时,景宣帝站定,拍了拍晏婉芙的肩膀,道:“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嫔妾相信皇上会查明真相,也相信皇后娘娘在知晓真相之后定然会还嫔妾一个公道,所以嫔妾不委屈。”
景宣帝点了点头,又嘱咐苏玉清好生养胎,才带着魏承杰离开牡丹台。
景宣帝离开后,大殿里又是一片寂静。
“今儿晚上看了半晌的戏,还真是有些累了。怡贵人,咱们走吧,让皇后娘娘好好歇息歇息。”
苏玉清见皇后在皇上面前吃了瘪,心中高兴。眼见着没什么好戏看了,就想叫着晏婉芙离开。正好她也有些话想和晏婉芙说说。
皇后这会儿已经无暇顾及苏玉清和晏婉芙,挥了挥手就叫散了。
“嫔妾今日多谢贵妃娘娘出言相助。”晏婉芙虽然不想与清贵妃走得太近,但清贵妃今日属实是帮了自己的忙,于情于理她都该出言感谢。
“本宫帮你也是帮自己。”苏玉清倒好像毫不在意,“本宫今日说这几句,不过是为了堵皇后的嘴。他日若是你与皇后一路,本宫对你也不会手软。”
“贵妃娘娘快人快语,不论日后如何,今日之事总是该谢娘娘的。”晏婉芙执意要谢苏玉清,也是不想欠这么个人情。
“罢了,今日便当做为本宫腹中的孩儿积福了。时候不早了,本宫要回去了。怡贵人自便吧。”
“恭送贵妃娘娘。”
苏玉清坐上回五福堂的轿辇,路上瑾禾忍不住开口:“娘娘,今日云书还没去请皇上,皇上怎么就来了。”
“呵,今日怡贵人最该谢的,只怕另有其人。”
瑾禾没听懂,但见苏玉清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也不再多问。
晏婉芙回到碧桐书院,也对此事起了好奇。
“潋月,今日皇后让云书去请皇上,可云书还没出去,皇上就来了。碧桐书院如今除了你,便没有其他从宫里带来的人了,难不成有人私自去找皇上了?”
潋月正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就听见外头有人叩门。
“你是何人?我瞧你眼生的紧。”潋月打开房门,看着门外陌生的面孔发问。
“奴婢是萱嫔娘娘的人,特来求见怡贵人。”
潋月正斟酌着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就听见另一个声音从这人身后传出来。
“怡贵人,奴婢青竹求见怡贵人。”
“快进来。”晏婉芙因为有着傅识礼的前车之鉴,所以并不打算见自称是初儿派来的陌生人。但是青竹是俞初的贴身婢女,也见过数次了,她自然要见。
“奴婢来晚了,还请小主恕罪。”青竹进屋便跪到地上请罪。
晏婉芙哪里肯让青竹跪着,赶忙起身和潋月将青竹和另一个人一同扶了起来。
“什么晚不晚的。”晏婉芙有些没听懂青竹的话。
“怡小主,此人名唤心儿,是我们小主在出宫前特意安排在碧桐书院附近护怡小主周全的。”青竹并未告诉晏婉芙俞初派了数人守护,说得多了,晏婉芙难免会对俞初的身份起疑。
心儿等青竹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将俞初的手信和信物从怀中掏出来双手呈递给晏婉芙。
晏婉芙接过手信,阅过后又将自己儿时为俞初编的手绳握在手里看了会儿,才又看向心儿。
“那今日皇上会来的这么快,是你去请的皇上?”
“是,奴婢见皇后宫中的人搜了东西出来,心知小主多半遇见了麻烦,便擅自做主去请了皇上,还请小主恕罪。”
“你帮了我大忙,我谢你还来不及,何来怪罪之说。”晏婉芙说完又看向青竹:“初儿在家中一切都好吗?”
“都好都好,只是心中记挂着怡小主,总是提起您。”
晏婉芙心中温暖,但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俞初惯是聪明机敏的,可她手底下的人未免也太伶俐了些。
这些还不止,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一个如此脸生的宫女去请皇上,皇上便就信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