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识礼现在是一刻都等不了,叫兰雀去寻了一身太监的衣服,又恶狠狠地警告了兰雀一番,就趁着月色出了仪元殿。
兰雀在宫里踌躇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没敢迈出仪元殿的门去跟皇后禀报。少点银子和丢了性命哪个更紧要,她还是分得清的。
傅识礼这会儿一身太监的装束,夜里低着头快步走着,路过的宫人也瞧不出什么不妥。从仪元殿到湖心小筑这段路,除了偶尔有人会催促他夜里快回宫别乱走之外,没有任何人怀疑她的身份。
这两日傅识礼摸清了侍卫巡逻的时间,趁着夜里这趟侍卫交接的空隙,她猫着身子快速跑到渡口的小船的座位下面弓着身子躲起来。
天气虽然还热着,但是毕竟已经入秋,夜晚的湖面上也还是有些凉风徐徐的。
可是再冷,傅识礼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弄出点动静,被巡逻看守的侍卫听见,那可直接就是杀头的罪名。
好不容易熬了一宿,天蒙蒙亮的时候,傅识礼已经觉得有些头痛。想着自己多半是受了风寒,但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自己决不能半途而废。
景宣帝习惯在早朝前用些膳食,所以御膳房的早膳一向送的早。湖心小筑这边更是图方便,在早上轮班的时候就把早膳一同带来了。
傅识礼躺在那都觉得头晕目眩的,一阵阵微风飘过水面,荡起的涟漪晃动着小船,晃得傅识礼昏昏欲睡。
突然,傅识礼听岸上有些骚动,紧接着船身一沉,几个送餐的侍卫拎着食盒上了船。
九王如今被囚禁,侍卫们也不会太客气,上了船便将食盒放到地上。傅识礼看着眼前的食盒,食盒里飘出来的米粥的香气,让她觉得饿得慌。
眼看着肚子都要‘咕噜噜’响起来,傅识礼赶紧闭上眼睛,又憋着气息尽量少呼吸,让自己不要吸进太多的饭香,饥饿感这才有所缓解。
小船终于靠了岸。侍卫们下了船后,傅识礼从座位下探出头看了看。
此刻小船距离来时的岸边已经很远了,即便她此刻从船里出来,对岸也看不大清楚。
看准了时机,傅识礼从小船钻出来,在湖心岛上寻了个隐蔽的角落等着送膳食的侍卫们离开,她才从角落里出来。
九王如今身边没有任何人留守伺候,所以傅识礼出现在正堂的时候,只看见九王一个人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胆子倒是不小。”九王功夫高深,自然能感受到有人进来。
睁开眼睛,见到是个太监,心生疑惑。
“你可记得我?”
女子的声音一出来,九王皱起了眉头。
“你是谁?本王为何要记得你?”九王那种不屑又凉薄的语气,让傅识礼觉得很是难堪。
她自诩高门贵女,说出方才的话已然叫她觉得有些羞愧难当,而九王的话更仿佛是她自作多情在攀咬一般。
傅识礼轻咬着下唇,握紧了拳头,仰起头看着坐上的九王:“我是仪元殿的傅氏,当日你夜闯仪元殿,还... ...还... ...”
傅识礼实在说不出‘玷污’二字,在那里结结巴巴了半天。
九王已经没有了什么耐心,起身朝外走去:“不知所谓。本王这就叫人将你抓出去。”
“那日你玷污了我!我还有了你的孩子!”
傅识礼这会儿已经顾不得礼义廉耻了,她这回真的是背水一战,她必须得抓住这次机会。
九王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地看向傅识礼。
“孩子?”
傅识礼满脸通红,但依旧没有低头,梗着脖子看向九王:“对!那日你虽然迷晕了我,可我醒的时候看见你了。”
“看见本王了?”九王实在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去碰过皇上的女人。
“对,就是你。你是擅闯皇宫的黑衣人,消息传出来的那夜,在我宫里的就是你!”
以九王的脑子,将傅识礼说的这些零零散散的消息串起来后,便明白了。
眼前这个女人,一定是把那个黑衣女子当做是自己了。可那个黑衣女子为何要去皇上嫔妃的宫殿里呢?
想到黑衣女子,俞初的面容又浮现在九王的脑海里。
那个黑衣女子,真的不是萱嫔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傅识礼有些气急败坏。
她都豁出脸面将那般难以启齿的话都说出来了,九王为何还是没有什么反应?难道他采撷的女子,不止她一个?
想到这里,傅识礼的脸羞得更红了,心中也更加没底。
若是自己对九王并不特别,那九王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你费这么大周章,就是为了来跟本王说这个?”
“我可以想法子帮你出去,但你也得帮我。”
“哦?”九王虽然对这女人说能帮自己出去并不抱什么希望,但是以他如今的境地,即便靠着自己的功夫硬闯出去,也会被埋伏在周围的影卫刺成筛子。
所以这女人要是能帮自己分散些注意力,自己逃脱的几率应该会增加不少。
“你能怎么帮本王?你可知这周围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再怎么水泄不通,我不是也进来了?”
九王被堵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你要本王帮你什么?”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那个’位置。”傅识礼伸出食指朝天上指了指,“我助你逃脱,等你登上了那个位置,我要做你的贵妃。”
“贵妃?为何不是皇后?”
“我与你又没有什么情分,要个皇后的虚名来做什么?”
傅识礼知道,不论帝王以什么手段夺得天下,皇后之位要么是自己挚爱的女子,要么是贵胄人家的嫡女。
就像现在的皇后,佟佳氏虽然没什么高官显赫之人,但世代出皇后的家世,就注定佟佳氏的女子若是入宫,多半便会是皇后之选。
“还算聪明。”
傅识礼这几句话,向九王证明了她并非蠢笨之人,也让九王可以放心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