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
第二日给皇后请安时，皇后见俞初身边跟着的是湘语，不免多问了一句。
“萱妃，平日倒是少见湘语跟着你来。”
“永嘉喜欢青竹陪着他玩儿，今日晨起永嘉便有些哭闹，臣妾就让青竹留在宫里照看永嘉了。”
“怎么哭闹了？永嘉可是有什么不适？”
“小孩子还不会说话，有时候着急了便会哭闹起来，劳皇后娘娘惦记，永嘉一切都好。”
俞初说这话时不仅看着皇后的反应，还环视着看了看其他妃嫔的反应。
虽说永嘉生病会给太后一个很好的借口让她将永嘉送到宁寿宫抚养，但俞初觉得此事并不会是太后所为。
太后的不喜只是对她，对永嘉，太后是十分珍爱的。所以太后不会舍得让永嘉遭受这样的折磨，那便只能是后宫这些妃嫔。
“主子方才可瞧出了什么？”
请安出来，湘语跟在俞初身后朝绣局走去，想着刚才俞初挨个看了众人的反应，不禁开口问道。
“宫里待久了，掩盖自己的情绪是最基本的功夫。倒还真是难瞧出些什么。”
主仆二人就这么一言一语地走到绣局。
曹掌事见萱妃娘娘过来，一边快步走着过来迎接，一边想着近日绣局可有惹到这尊大佛。
“萱妃娘娘万安。”
“曹掌事不必多礼，进屋说话吧。”
曹掌事跟在俞初后边往屋里走，赶忙吩咐人将绣局里的绣娘们都叫过来听候萱妃娘娘差遣。
“曹掌事不必拘束，本宫今日过来不过是闲来无事想看看绣局最近有没有什么新花样。最近早晚天儿有些凉了，本宫琢磨着想再做一件大氅。”
“萱妃娘娘想要看花样，差人来知会一声，奴婢亲自给您送过去就是了。”
“本宫才从皇后娘娘那儿请安出来，顺路过来看看。”
“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叫人将绣局这几日的新花样拿来给您过目。”
曹掌事说完，叫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下去拿绣纹册子，自己则是满脸堆笑着站到一边陪着俞初等。
俞初喝着茶，看了看下方站着的一众绣娘，寻摸了一会儿，有些好奇地问曹掌事：
“诶？怎么不见碧莲？”
“回萱妃娘娘的话，碧莲这两日得了风寒告了假。”
“这时节，好端端的怎么得了风寒？”
曹掌事支吾着不知如何答话，俞初也没想着让她回答这个问题。
生病嘛，总不能说自己想生病便生病，想不生病便不生病。
不对，是能这样的。
“魏公公知道了只怕要担心了。” 俞初叹了口气，又对下面站着的绣娘们道：
“你们都去忙着吧。曹掌事，左右咱们也是等着，你带本宫去看看碧莲吧。”
“是，娘娘请，奴婢为您引路。”
到了碧莲房间外，曹掌事去叩门，还特意说了是萱妃娘娘来探望，生怕得罪了俞初。
可碧莲就是不开门，说什么自己染了风寒，怕染了病气给萱妃娘娘，等她病好全了亲自去给萱妃娘娘请罪。
俞初当下便对碧莲起了疑心，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叫碧莲好生休养着，也不必惦记什么请罪的事情。
然后又回到先前的屋子，等着曹掌事的人将绣纹册子拿来，还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会儿。
直到俞初余光瞥见曹掌事因为站了太久轻微活动了一下腿脚，才合上绣纹册子。
“方才那几个花纹本宫都很喜欢，曹掌事若是方便，就将这几个花纹绣个小样送到鸣鸾殿吧。”
“萱妃娘娘太客气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您且放心，明日小样便会送到娘娘宫里。”
俞初样子装完了，也实在坐得太久了些，着实累的慌。
离开绣局后，俞初便吩咐湘语：
“你不必跟着我了，去盯着碧莲。碧莲这生病的日子也太巧了些。”
“是，主子。”
湘语福身离开。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碧莲的手笔，那她背后的人是谁？皇后？徐贵人？还是哪个一直隐忍着的人？
徐贵人如今的情形应该不会有什么力气去害人，难不成是清贵妃？
可要是真的是碧莲做的，她要如何处置碧莲？
谋害皇嗣这样的重罪，魏承杰也没法子救她。
想了半晌，俞初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压下去。不管如何处置，首先得将此事背后之人挖出来才行。
如果真的是皇后……呵，俞初又想起景宣帝之前同她说的那套大道理，什么江山稳固，中宫不能轻易生变之类的言论。
回到鸣鸾殿，俞初先去看了看永嘉，随后进了青竹的房间。
“主子，您怎么来了，奴婢这屋子恐怕还有药粉，您别沾染了。”
青竹想要将俞初拦住，但是自己身上还有疹子，她还不敢轻易触碰俞初。
“无妨，湘语说了，你这已经没事了。不过脸上身上这些红点还要好好养几日才能下去。放心吧，你这漂亮脸蛋不会伤着的。”
青竹的精神状态很好，俞初也十分高兴，忍不住打趣了她几句。
“主子只管笑话奴婢。” 青竹有些害羞地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两侧的衣摆。
“你记着，今日的事情虽然是你事先不知情才碰到了药粉，但我还是要嘱咐你一句。往后不论遇到什么危险，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青竹听着俞初严厉又温柔的话，鼻子一酸。
“主子，是谁要害大阿哥？”
“还在查，不过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湘语按照俞初的吩咐，守在碧莲房间附近。
碧莲似乎真是病了一般，一整日都没出门。但人有三急，碧莲入夜等大伙儿都睡下了，她才将门打开去解了手。
这一出来不要紧，湘语在房顶上看见碧莲的脸时，眼底霎时间充满了怒气。
房里的烛火映在碧莲的脸上，那是一张布满了红疹，比青竹要严重许多的一张脸！
湘语伏在房顶上，强迫自己冷静了半晌，才将心中的怒意压下去。趁着碧莲去解手还没回来，从房顶上闪身离开，身形没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