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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道光

炽热的火焰舔舐着身上的每一处皮肤,过高的温度让她几乎窒息。  她是希望自己窒息而死的,一年以来非人的生活和面前狂热的人群已经让她感受不到一丝活着的希望,比起继续忍受这种刑罚,不如意识模糊的死去吧。    监狱里嘲哳的鼠叫声,下流的笑话和腥臭的液体从她体内流出的声音……比火焰的温度还要刺痛百倍千倍。  爸爸……妈妈……    仪式结束后半小时,穿着制服的水兵来清理残渣,海军帽的边沿落下一两绺金色的碎发。故意拉低的帽檐下浅棕色的眼波流转,终是不忍的叹息一声,将女孩焦黑的骨骼放入了棺木中,随后在人群中三绕两绕便失了踪影。    “你醒了?”  女孩撑开黏住的眼皮,发现自己的身边坐着一个纤细的美人。金色的长发如瀑,在脑后扎成简单好看的辫髻,浅褐色的双眸和遮住半张脸的面纱却散发着优雅高贵的气质。她将不能动作的女孩扶起来喂了一点水。女孩有些微的抗拒,但还是乖乖的喝下了清凉的液体。解决了生理的需求之后,女孩这才发现她们身处何处。  “『巴别塔』?”  女人点点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擅闯禁地有什么错误似的:“这里是『巴别塔』顶。还喝水吗?”    未经许可进入白塔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的喝水真的好吗!  女孩很想鲨鱼牙吼回去,但无奈她全身软绵绵的,只能躺在女人怀里用眼神发送控诉的信号。    金发女人帮她转了个身倚在墙壁上,背着女孩收起了自己随身的水杯和几件轻便装备:“能救你的东西只有这里才有,所以我才带你到这里来的。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的。”  救我的东西?  “多亏了这里的『圣物』,你身上的伤应该是一点也没有了,大约过十分钟左右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吧。”  女孩抬抬手臂,确实比刚醒来舒服些了,原本在监狱里的淤青和伤口都消失了。  原来岛上圣物的传说是真实的……  女孩顿时生出讽刺感。杀害自己一家的岛民怎么会想到『圣物』反而救了她这个异教徒的命?    “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我就可以离开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做个决定。”金发的女人转回身,右手上拿着的东西在阴影里不甚清楚,连带着她的表情也不似醒来时的那般亲切了。  “第一,和我一起走。我会把你带到一个平安的小岛重新开始你的生活。第二,吃下这个东西,你一个人留下来……”  伴随着女人没说完的话,递向女孩的是一颗紫色花纹的恶魔果实。  女人发觉对面的小女孩一瞬不瞬死死盯着自己的右手,眉头微蹙补充:“提前说明一下,我不知道这颗果实是什么能力,也许是『静寂果实』这种鸡肋也说不定。”说到这里,女人的眼睛不自然的眨了一下,“留下来就是一场赌博,你已经不可能回城镇里了,凭你现在的能力要在森林里活下去可能性为零……”  “我要留下。”女孩打断她。  “恶魔果实不是变魔术,就算你吃下的是很厉害的果实不能掌握技巧的话也会轻易被森林里的动物杀掉。”  “我要留下!”  “……”女人沉默,却也没有阻止她。  “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爸爸在我面前被打死,妈妈活活被火烧死,我被关在监狱里折磨了整整一年!”终于找到发泄口,女孩的声调急促又锐利,到最后几乎是尖叫出声,“监狱里的那些人对我做过什么……你这个局外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充斥着无尽的怨毒、滔天的恨意和不可解脱。  那不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有的眼神。女人看着女孩湛蓝色的双眼密布的血丝,眼中复杂的情感翻涌又复平静。过了很久,她将手上的果实递给女孩。女孩捧着果实一口一口慢慢的吃了下去——和着她自己苦涩的泪水一起。    金发女人看着她的模样移开了视线,目光在天空海面之间失去焦距。  这个世界上,没有被救赎的孩子还有很多啊,柯拉先生。    对女孩来说,进入森林之后的记忆已经不甚清晰。似乎每一天都重复着起床、找食物果腹、发掘能力、睡觉的无趣过程。让她失望的是,无论多么努力的锻炼,自己的能力还是一点觉醒的迹象都没有。  金发女人虽然很好心的将她在岛上临时搭建的树屋送给了自己,但是没有留一点点食物。不会捕捉动物每天只能挖野菜充饥的小女孩在长时间的饥饿之中还是昏倒在了林子里。    即使黑桃海贼团的船员都是很好的人。然而女孩并不希望自己和他们产生太过复杂的牵连——她在那个叫弗兰的人身上嗅到了那天金发女人一样的气味。  同时她也意识到,弗兰和那个神秘女人是不同的。  金发女人直白的表明救自己有她的目的,而弗兰……    褐发女人捧起十字架那惺惺作态的同情令她作呕。  可是……抚摸她头发时手心的温度却烫得她想要哭泣。  虽然被称为海贼,但黑桃海贼团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宠溺自己的女儿和妹妹一样对待她。    妈妈……世界上还会有不求回报对我这样好的人吗?    葛莉姆将信纸小心的放入布娃娃胸前的口袋,又把它靠在树屋的门边。  晴空万里,清风吹拂。  小女孩走过布娃娃扭曲的树枝房屋,右手中紧攥的银质十字架在和煦的日光中闪闪发光。    『在不知何时变得模棱两可的印象里』  『纵使我再度被烈火化为灰烬』  『我也要等待那颗追寻爱的彗星』  青涩稚嫩的嗓音伴随着土制容器的崩坏滑入弗兰的耳中,好像银质的小锤不轻不重的撞击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弗兰晃晃脑袋努力使自己清醒,入眼的是金发的,微笑着的小女孩。  ——“大哥哥大姐姐,我来救你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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