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顺的经历没有什么好说的,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农家生活。
而柳元景的人生就十分精彩了。
天生神力,武道进展飞速,少年征战沙场,父亲死后,继承家主位置,三年守孝,刺史征召,现今的雍州刺史在听说了他被荆州刺史、江夏王征召之后,更是说了一句:“很早就想让你屈就来我部下任职。现在尊贵的亲王相召,不好再留着你不放了,违背心意会显得我无知了。”
而现在正好是他丁忧期满的日子,直接就被江夏王刘义恭给补授为江夏国中军将军!
宋制,延续魏晋之制:中军、镇军、抚军三将军,地位常仅次于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
乃是实打实的二品大员!
在这种混乱岁月,武职更是能代表其能力与实权。
当然了,他这是藩国中军将军,所以按照藩国降一品,对应的是三品位。
可这也是极其了不起的成就了,可知道,柳元景今年只有二十二岁!
他的经历,听的柳子顺几人眼中都快要冒出金星了!
崇拜神色,溢于言表。
陆尘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
河东柳氏虽然名气很大,可是真正为河东柳氏奠定奠定门阀基础的,还是柳元景。
也是他,一举将河东柳氏这个地方性的豪门望族,一举推到了门阀家族的行列。
这经历若是不传奇一些,怎么对不起他以后的事迹呢?
“……丁忧结束后,我被王爷征召,故而便从襄阳来到荆州,可是在半路上,却听到了那贱妇安排人来袭杀母亲与二郎你的消息。”
柳元景终于说到了他为何会来到九江之地了。
他是刚刚结束丁忧,一结束,便被江夏王刘义恭征召来荆州。
可是半路上,正好碰到了一个回襄阳的柳家人。
而那人,正是柳元景继母的身边人。
以往那人都是不离开他继母身旁的,现如今却忽然出现在了荆州,这番有些违背常情的举动,自然让柳元景心中产生了疑惑。
一番探查之下,他竟然了解到了是那恶毒贱妇竟然早就知道了柳子顺母子两人的消息了。
可是却故意隐瞒,在得知柳元景竟然会来荆州上任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干脆直接下狠心准备直接除掉柳子顺母子。
结果却在回去路上碰到了柳元景!
而柳元景也知道了在这人之外,其实还有着一批人手早早的就赶来了。
这让柳元景急不可耐,本来准备去江夏国的行程,也直接改道来九江之地了。
“一番磨难,却是最终好歹还是赶上了。”
柳元景说到这里,也不禁笑了起来。
幸好幸好,若是他晚来一步的话,那后果简直是……哦,还有陆真人在呢,那没事了。
不过,能见到弟弟与母亲,柳元景却是觉着自己这一路风尘仆仆,却是值得了。
“母亲与二郎你这些吃了这么多的苦头,等为兄回到家里,一定要好好炮制那贱妇!”
柳元景目光中精光闪烁,一想起自己还叫了那贱妇十几年的母亲,他就不禁想要呕吐。
他心中已经做好了想法,让那贱妇以及其子以何种样子死去。
在大家族中成长起来的柳元景,自然要比从农家成长起来的柳子顺更加富有心计,而且也更为心狠。
柳子顺则是疑惑道:“兄长,那贱妇早知我和母亲的消息了,为何不将我们早点除去?”
看着柳子顺眼中那清澈的愚蠢,柳元景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我审问了贱妇的身边人,却是那贱妇也害怕自己害掉你们的消息会走漏,故而迟迟不敢下手,只能安排人手,秘密的威胁母亲。”
“言说若是敢露面,便会杀掉二郎你,母亲性情温和,不知内情,只以为有人与我柳家有仇,却不知这些都是那贱妇的手笔,本来父亲死后,贱妇以为自己的儿子可以成为家主,却不想我军功卓著,朝廷也看的见。”
“家中族老见状,以我为嫡子,且母亲只是失踪而不是被废除之名义,推上了家主之位,她自是又是投鼠忌器,若不是为兄误打误撞被王爷征召,而王爷的封地巧合又从南徐州来到了荆州之地,恐怕那贱妇还是不敢动手的。”
说到这里,柳元景也是不禁唏嘘不已。
若是没有这般巧合,怕是他与母亲、弟弟相见之日,还不知要国多久的。
随即,又是一叹道:“说起来,今晚这一遭,却是也是因为兄之故啊。若是没有我上任的事情,那恶毒贱妇也不准备将事情做绝的。”
他又对着陆尘一礼:“莫不然陆真人再此地看护,恐怕今晚会成为我一生之恨!”
陆尘则是笑了笑,安安稳稳的受了这一礼。
因为若是没有他的话,柳子顺肯定是会受到一定伤势的,兴许会留下病根。
反正在现代记载中,柳元景的亲弟弟死的很早,而他亲弟弟,便叫柳叔宗,在历史中没有什么成就,死的还早,都是一笔带过的。
若是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是对应的现实的话,那没有他的存在,柳元景必然会迟到的,那柳子顺被赵二狗等人的一番殴打之事,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哪怕是不死,也必然是伤到了什么地方。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愧疚,让柳元景对自己的侄子万般宠爱,也间接造就了柳家第二代的门阀领军人物柳世隆出来。
‘话说,柳世隆应该就是柳子顺的儿子吧?’
陆尘瞄了一眼柳子顺。
这家伙,眼中带着清澈的愚蠢,可不想,未来却是他的儿子将柳家带领上的巅峰。
“兄长,那你不去江夏国,而是来了九江,王爷那边的差事如何交代?”
柳子顺又担忧的起来。
柳元景则是笑道:“说起来也是巧合,最近一段时日,道教的一众法脉齐聚庐山,王爷也想安排人过来盯着,免得发生了卵子,正巧合为兄过来了,一事不劳二主,王爷便将此事交到了为兄手上。”
说到这里,柳元景看向陆尘:“陆真人也是为了董奉之事而来的吧?”
“是的。”
陆尘点头:“柳大人知道董奉?”
朝廷知道的消息或许能更多一些?
“略知一二。”
柳元景没有隐藏什么,直接说到:“我拿了朝廷的案薄,上面所说,董奉已经死在了庐山。”
陆尘点了点头,这倒是没有多少意外了,哪怕是活着,估计也只是元神存世了。
而柳元景的下一句话,就让陆尘有些意外了。
“有人曾传出,董奉曾在庐山留下了自己的修行传承,所以才聚集了多方道脉聚集,乃至于佛门都要来插手一手。”
柳元景提起道佛修行者,神色间满是不屑之意:“这些所谓的出家人,满口的普渡众生,可是所做所行却与他们所言,背道而驰!”
他的神情好似对于出家人意见很深。
随即,他看到了陆尘,又觉着自己话里面的意思打击面太广了,连忙歉声道:“柳某说的事那些假出家人,陆真人勿怪。”
陆尘没有多少的感同身受,故而平淡道:“贫道明白柳大人的意思。”
随即又问道:“董奉的传承是谁传出的?”
“这……倒是无从查询了。”
柳元景摇头道:“其实庐山上有仙人的传说,早就有人传出,可是一直都是被普罗大众门当做典故来听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诸多道教修行者都汇聚于此,故而董奉传承的事情就传出来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后,他有些迟疑的对着陆尘道:“陆真人,要柳某看来,这董奉传承一事,恐怕其中有些事端存在,怕是有人故意挑其诸多道脉争斗,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是莫要插手过多为好。”
他也知晓交浅不言深的道理,只是侧面提醒陆尘,董奉传承的事情很复杂,里面现在纠缠的人与势力实在是太多了。
简直是一锅大杂烩!
陆尘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好意他自然是明白的:“贫道是受人之托,想要找到董奉,可若是董奉已死,那贫道自然就不会插手太多了,现在贫道对这件事情比较好奇。”
随后拿出陆字玉佩,对着柳子顺问道:“这块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柳子顺看着陆尘手中的玉佩,神色微愣,但还是快速说道:“是一位叫陆修静的公子给我的,半年前,庐山上的东林寺招工,修建佛像,我便报了名,刚好陆公子路过,也要去东林寺,所以我便为那位陆公子领路。”
说到这里,他有些迟疑道:“只是上了山之后,我便一直做工,没有遇到陆公子了。那位陆公子后来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刚好是做工完事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下山,路过虎溪桥,在虎溪桥上遇到了陆公子。那个时候陆公子好像是出了些什么事情,神色不思的样子,也是那个时候,陆公子将这块玉佩交给了我,说要我保管好,日后自有人来取。”
他有些惊异道:“难道说,陆真人与那位陆公子也有些联系?”
陆尘点头:“陆修静,乃是贫道堂弟。”
“原来如此。”柳子顺恍然。
“你是说,陆修静没有离开?”陆尘又问。
他明明听许黄民说过,陆修静是离开了才对。
“没有,至少我走的时候没有。”
柳子顺摇头:“我最后一次与陆公子分别,便是在虎溪桥上,待我离开的时候,陆公子还是站在虎溪桥上。”
陆尘皱眉,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
“对了。”
柳子顺忽然又道:“我在两个月前的时候,曾碰到了一起去东林寺做工的人,他下山比较早,说曾经看到过那位陆公子,还有一个老和尚与一个老人一同下了山,走过了虎溪,并且还发出了笑声。那人说老和尚像是……像是……”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纠结。
“说了什么?”陆尘追问。
柳子顺神色复杂:“说那个老和尚像是……东林寺的前任方丈,慧远大师,那人是一位老工匠了,在东林寺中帮工过很多次,也见过慧远大师。”
“慧远大师?”
陆尘眉头皱的更紧了。
慧远大师,东林寺的前任方丈。
出现在自家山门之前,按照道理来说,不算什么。
可是……慧远大师已经死去十二年了!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