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淡淡的吩咐了声,陆临初起身吹灭房中蜡烛,在她身侧躺了下去。
傅归云向来就是个听话的,他说安睡,自己也不矫情,立刻假寐过去。
陆临初躺在一旁,半晌不见任何动静,心知她是睡熟了过去,这才无奈的叹息了声:“你这人哪哪都好,就是少了些情趣。”
头一遭听到他对自己这番评价,傅归云还挺高兴,也在心里回了句:“有情趣的不是躺进了棺椁里,就是被你扔进了乱葬岗,而我,只想好好的活着。”
陆临初心里虽然仍有些烦闷,可体谅她整日操持王府辛劳,也没忍心再打搅她,小心翼翼替她盖上锦被,也自顾自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两人都跟没事人一样,傅归云亲自替他穿好入朝的朝服后,一道去了长春宫。
叶知澜早早的就等在了正堂里,瞧着儿子儿媳一起入宫请安,欢喜之余,还是忍不住先责备了句陆临初:“你这孽障要是早该懂得惜福,府上哪会生出这许多乱子。”
听出母妃是在说吉姨娘一事,陆临初自知有愧,也未反驳:“儿臣有负母妃和世子妃。”
见他突然变得这般温顺,叶知澜又惊又喜,一个劲的看儿媳。
儿媳的本事果然了得,一个晚上就让儿子变得懂事乖巧了。
也听闻这孽障近来又带了名女子回来,便耐着性子劝道:“云儿从来就不是善妒专宠的,为你抬的两房姨娘不说兰心蕙质,好歹都是本本分分的,你就该好生守着她们过日子,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府里带。”
察觉到母妃已经知晓九娘之事,陆临初连忙解释:“九娘......”
叶知澜最是听不得什么九娘,当即给了他一个狠狠的白眼,陆临初只得改了口:“莞娘不过是渭河边的一名浣纱女,儿臣瞧她实在可怜,本想给些银钱助她接济日子,她死活不要,儿臣这才将她带回府来安顿。”
“你个混账东西,你瞧谁不可怜,唯独不觉得你自己的世子妃可怜。”
叶知澜没好气的骂了句,眼看着时辰已是不早,也懒得再置喙,厉声催促道:“还不快快滚入宫去。”
南归在即,陆临初也不想再给小皇帝抓住什么辫子,赶忙出了长春宫直奔大内而去。
叶知澜训斥儿子虽是凶巴巴的,可陆临初一走,她就立时变了副脸色,笑眯眯的拉着傅归云往寝房里走。
瞧她红光满面的,便猜到昨夜与那逆子处得不错,满心欢喜的吩咐姜嬷嬷取了个檀木匣子出来。
那里面装着她在江左峄城十五座庄子和九处铺子的房契、地契,统统交到了儿媳手上。
“前阵子母妃听说你提拔尤典竟拿自己嫁妆里的庄子赏给了他,打理这么大一座王府处处都是人情世故不假,但也不能违背了祖训,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拿女眷的嫁妆来贴补府上的人情债。”
说这番话,叶知澜大有言传身教的意思。
她自己执掌王府这些年向来都是公私分明的,更别提儿媳出自清流人家,嫁妆比不得自己丰厚,断不能让她为后世子孙做出错误榜样。
傅归云自也清楚其间的道理,陆家数百年名门,最是注重品行,哪怕是陆临初,除了男女之事上显得单纯了些,世家子弟的优良底蕴他也是一样不差的。
“云儿你的能力母妃从未怀疑过,只是个人能力再强终究独木难支,母妃身边的这些个嬷嬷毕竟上了年岁,能帮你的实在有限,而母妃能给你的也不过这些区区俗物罢了。”
拍了拍她捧着的匣子,叶知澜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去了漓阳城但凡是自己看上的人物皆可留在身边听用,可要留住一个人却又离不开这些俗物。”
道理讲的再透彻不过,傅归云也听出婆母是希望自己培养心腹,为己所用。
“儿媳记下了。”
婆母对自己的信任越来越深,傅归云能做的便是暗暗告诫自己,定要将王府打理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