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过,沈玠和姜雪宁也从避暑山庄起驾回宫。
一回到皇宫,周寅之果然给了姜雪宁一个大惊喜。
现在不仅有锦衣卫刺杀皇后的物证,还有了锦衣卫的人证。
指证薛远的人证叫王莽,是锦衣卫的一个百户。
人自然是被周寅之收买的,周寅之知道他得了绝症本来就命不久矣,所以用五百两银子买他的命。
他自然爽快答应了,五百两啊,他也许干一辈子都赚不到。
拿到银子后他先是去风流了一夜,然后安排好了自己的妻儿,最后心甘情愿地去了大牢。
殿内,除了涉事的人还有张遮、谢危都在旁听周寅之审案。
“王莽,你现在将你在牢中所说都重新和陛下娘娘再说一遍,陛下仁慈也许会念在你坦白的份上饶你一命。”周寅之恶狠狠地说着。
“陛下,陛下,是定国公,定国公派我们去刺杀皇后娘娘的。”王莽指着薛远说道。
“你放屁,本国公何时下过此令?”薛远怒目而视,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冤枉他。
“陛下,您相信我,真是国公下的令,让我们趁皇后娘娘离宫之际除掉她,好让......好让薛贵妃上位。”
“一派胡言。”薛远实在忍不了了,直接踹了他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陛下,这是王莽的口供,还有证物。”周寅之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郑保,郑保呈给了沈玠。
沈玠看完直接将盒子砸到了薛远身上:“国公大人,我的好舅舅,你自己看吧。”
薛远不信邪,拿起了地上的盒子翻看,这一看他自己都吓一跳。
口供可以捏造,袖扣可以盗取,可是这封模仿他字迹还盖了他私印的书信却是难以伪造。
可他分明没做过,会是谁?
他瞪着坐在一侧的薛殊,定是这家伙沉不住气,假借他的名号来发号施令,早说了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真是鬼迷心窍了。
薛殊看薛远瞪着自己有些心慌,她也去查看了证物,这一看简直大惊失色,这书信确实是她模仿父亲的字迹所写,可她并未将信送出,而且也未加盖私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这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谢危和张遮也上前查看了这些证物,谢危看完并无表情,至于张遮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姜雪宁盯着张遮,心中默念:张遮,你可别再坏了本宫的好事。
“陛下,这些证据臣不知,定是有人想陷害臣。”
“国公,有人陷害你?其他的不说,就说你这私印,除了你还有谁能拿到?”
薛远一时语塞,虽然他不想承认有人偷的了他的私印,但看管不力总比认下刺杀皇后的罪名要强。
“臣的私印虽一直在身侧,但也并非没有离身的时候,若有贼人盗去再行此栽赃陷害之举也不无可能啊!”
薛远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府里的不速之客除了薛定非还有谁?可又觉得可能性不大,他不常在府中,即使在也不与他亲近,更何况他只来了国公府数日又如何能将他的字迹模仿的如此相像?
所以,在他心里最大的嫌疑人还是薛殊,她天资不错,有时陪薛烨读书,在家里经常也会临摹各种字帖,仿他的字也都不是难事。
薛殊知道父亲怀疑她,可她若认下了此事,别说凤印,她这贵妃之位怕是都难保,可若不认下连累薛家那她也没有好果子吃,她内心正在经历着各种挣扎。
“臣有一问。”张遮还是出声,他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有蹊跷。
“张大人请说。”
“锦衣卫既是国公治下,那他若要下命令直接口头传达便是,为何要写封书信留下证据,好让人来日抓他把柄吗?”
张遮果然细致,此话一出大殿寂静无声,然后薛远大声说道:“感谢张大人仗义执言,请问周副统领,本国公何须这多此一举?”
“这......下官只是查找证据,现在这些证据,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指向了您,至于为何,怕是国公大人得问问自己吧。”周寅之反正已经得罪薛远了,他也不管不顾,这次必须要将他摁死,否则他反扑他就完了。
薛远闻言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此事与臣无关,定是有奸人陷害。怕不是皇后娘娘从上次一样自导自演吧。”
“薛远,你放肆。”姜雪宁直接将茶杯直接扔在了他边上,又提那事,反复地提醒她蠢,她真的是想杀人。
“本宫那夜遇险,张大人也在场,本宫若是自导自演会真的拿自己的性命去驳吗?”
“那也必定,张大人而也只能用眼睛看,万一你用的是苦肉计呢?为的就是陷害我薛家好夺回你的凤印。”
“那夜臣偶遇娘娘,娘娘确实身陷险境,那些刺客刀刀毙命不说是演的,这些臣的伤便能证明。”张遮只站理,这次这理终于偏向姜雪宁了。
姜雪宁听到张遮也为她作证,从高位上下来跪在地上:“陛下,您已承诺此案交由我全权处置,不知是否还作数?”
“朕的话就是圣旨,自然作数。”
“既然如此,如今种种证据皆证明是锦衣卫要谋害本宫,人证、物证、口供一应俱全,若不是薛国公授意的,想必也是锦衣卫内部出了问题。臣妾希望陛下暂时收回定国公的锦衣卫管理权,好好将锦衣卫整顿一番。”
“另外,臣妾认为应该将薛国公暂时收押,等水落石出后再行处置。”
“你敢,本国公是两朝元老,岂是你一介女流能发落的?”薛远直接起身要上前打姜雪宁。
姜雪宁没躲,她巴不得薛远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到时候他就是跳进黄河也别想洗清嫌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薛殊怒喝:“够了。”
她也起身跪在了地上:“陛下,此事乃臣妾所为,与父亲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