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月闷闷不乐,原本想着胡博彦会痛痛快快的答应,只觉得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不过思绪再三,觉得是他操之过急了,这样墨守成规的书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说的,胡博彦心中将忠君爱国奉为信仰,此事就此作罢。
刘思月几人回到万籁俱寂的小院内,宁书瑶与宋倾城异口同声道:
“相公”
刘思月一时之间左顾右盼起来,宁书瑶和宋倾城相视一笑道:
“倾城姐先来吧,”
刘思月有点丈二和尚,觉得自己之前的谈话通俗易懂,而且二人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仿佛有要事相商。
宋倾城当仁不让道:
“相公,今日为何要在四皇子面前透露治国良策?与这样城府极深的人掏心掏肺,无异于与虎谋皮,相公不可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清楚吧?”
刘思月莞尔一笑道:
“这叫引蛇出洞,一方面我想看看四皇子的狼子野心到底有多大,他听我言论后两眼放光,说是和我要共商大事,那不可言说的大事十有八九就是帮他黄袍加身罢了,此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我,也多次不声不响的意图拉拢我,但我都没有表态,此番我说自己有经世治国的打算,他露出了狐狸尾巴。”
宁书瑶恍然大悟,稍加思索后接着问道:
“那这个胡公子呢?你和他好像又是志同道合,但是回来后你一直闷闷不乐是何缘故啊?莫不是这胡公子是纸上谈兵的泛泛之辈?还是胡公子与你意见相左?你二人起了争执?”
刘思月哈哈大笑道:
“一文弱书生我何来的闷闷不乐?只是对于这样有志之士却不能审时度势而痛心疾首罢了,此人才华横溢,如若肯为我所用我相信此番异域之行必将大获全胜,至于对四皇子的高谈阔论也是为了引出这个一心报国的胡博彦罢了,只是这小子在我将应商的累累罪行一一罗列出来后,竟然对此无动于衷。这点让我觉得他并非是个深明大义之人,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报国无门壮志难酬怀才不遇我给他这样的机会,甚至愿意为他指点迷津,他竟将我拒之门外,甚至以为我们是乱臣贼子。简直是榆木脑袋,虚有其表罢了。”
“还说你没有不开心,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大发雷霆,滔滔不绝的数落一个人呢,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或许此刻的他和你一模一样,觉得你这人匪夷所思,冥顽不灵,读书人自古以安邦定国为荣,皆以千古贤相夏承风为标榜,怎么可能因为你的只言片语便放弃了这根深蒂固的想法?你真以为自己是圣人可以教化众人吗?即便是圣人也说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宋倾城侃侃而谈道。
道理显而易见,就是原本认为唾手可得的东西却变成了遥不可及,这种感觉让人心生不满。
加之此前一直一帆风顺的,毕竟之前在天江人人志同道合,天下苦暴商久矣,刘思月自然而然的以为只要将应商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的说出,甚至不需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任何一个有志青年必将痛心疾首,尤其是对深受其害的夏人而言,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而被刘思月寄予厚望的胡博彦竟做出了让刘思月觉得匪夷所思的选择,他竟异想天开的以为一切的根源在于应商没有遇到变法革新?这小子真是无药可救了。
就连最后那句模棱两可的考虑考虑,刘思月也只觉得这是他的缓兵之计,他是怕自己对他痛下杀手才做出的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