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坐在长川梧桐树下长椅上,看着远处的微风轻拂的湖面,良久开口道:“五年零十个月。”
孙教授双手放在膝上,扶了扶眼镜,“唉…你小时候身体不好,你妈妈又很忙,你爸爸只好三天两头请假照顾你,校长也很体谅,后来你爸爸检查出得了癌症,谁也没说,一声不吭辞职了,要不然你爸爸现在应该和我一样在长川任教了,没过多久你妈妈爸爸就离了婚,你爸爸一个人带着你生活,最后一次见你还是在你爸爸的葬礼上。”
孙教授说完,慕瑾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紧紧的攥住,瞳孔放大,“我爸爸不是辞职后才检查出的癌症吗?”
孙教授摇摇头,“你爸爸是辞职前检查出的癌症,因为那是我们单位最后一次体检,本来应该是我和你爸爸一起到长川任教,没想到你爸爸会放弃来长川的机会。”
慕瑾低着头,死死地咬住下唇。
孙教授并没有注意到慕瑾的状态,继续回想往事,“我最后一次见你还是在你爸爸的葬礼上,之后听说你被你的表姑带着了,这些年还好吗?”孙教授看向慕瑾。
慕瑾微微抬起头,“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孙教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慕瑾。
慕瑾接过名片,“谢谢你孙叔叔。”
孙教授拍拍她的肩膀说:“你爸爸如果还活着看到你成长的这么好不知道有多骄傲,一定会向以前一样到单位炫耀他的女儿有多么优秀。”
看着孙教授远去的背影,慕瑾再也止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如果她的爸爸还在也会像孙教授一样头发花白了吧,爸爸眼睛不好,有可能已经带了老花镜…慕瑾捂住嘴巴,不敢再往下设想。
乔小诺在楼下左等右等没等到慕瑾,打电话才知道慕瑾在这里,听见电话里慕瑾浓浓的鼻音乔小诺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
远远的,乔小诺一眼就看到高大的梧桐树下那哭泣的正在颤抖的身躯,乔小诺走过去坐在慕瑾身边,强忍心中的疑问,默默的递过去一张纸巾。
慕瑾松开捂住嘴巴的手,颤巍巍的接过纸巾,往乔小诺身上靠了靠,带着鼻音,“小诺,你说一个男人得爱一个女人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这一步?”
乔小诺听着她这没头没脑的话,一时没回答。
“在我心目中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最有责任感的丈夫和父亲,小时候我们家里条件不好,住的地方环境也差,经常会停电,有一次家里又停电,那是夏天家里很热很热,凉席都晒得烫手,我被热的几乎睡不着,一直闹,我爸爸就坐在床边拿着扇子给我扇风,自己一夜没睡,第二天我才看到他的衣服都湿透了,还有一年冬天爸爸去学校门口接我发现我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立马把自己的大爷抱在我身上,回到家和那个女人大吵了一架……”
乔小诺拍了拍慕瑾的背,“没事的,都过去了…”
关于慕瑾的过去慕瑾并没有和乔小诺多提,但乔小诺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能说的秘密,而慕瑾的过去则是她的最后一跟稻草,饶是慕瑾这么坚强的人也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慕瑾苦笑一声,“都说一个男人有多爱他的妻子就有多爱他的孩子,相比之下我爸爸…可能更爱那个女人,我一直以为我爸爸是辞职后得的癌症…可是今天孙教授告诉我我爸爸在辞职前就…”慕瑾咬了咬下唇,“爸爸辞职后没多久他们就离了婚,他为了减轻那个女人心里那么一点点对他的愧疚,让她心安理得的抛弃我们,为了实现她的梦想,对所有人隐瞒了病情…所以…所以…最后他走的时候他最爱的女人都没能来送他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