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鱼踩着石子路,沿水渍的方向一直走,越往深处,光线越暗。
不知是苏老爷子节省,还是后花园没有装灯,只有一处有亮光。
不远处有一座六角亭,上面分别挂着小灯笼。
晚风吹过,红色光芒微微晃动,让幽静的后花园多了几分诡异之色。
盛千鱼一步一步走向亭子,仿佛在自家花园散步一样悠闲。
亭子里有一个女子,黄衣长发,听到她的脚步声,忽然顿住,扭头朝她看过来。
长相不错,只是额头有块大疤,有些骇人。
对方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再理会她,低头继续自己的事情。
“你在画老鼠吗?”
黄衣女子听到她的话,低着头,想也没想地回道:“这是鱼!什么眼神!”
盛千鱼走近看了一眼,秀眉微蹙,莹亮的眼瞳中透着疑惑。
石桌中间有一幅奇形怪状的画,有耳朵,长尾巴,鼻子尖尖,而旁边有一条已经瘫死的大胖鱼。
这两个,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品种。
“就是老鼠啊。”
专心创作的女子面色一红,忽然起身,凶巴巴地瞪着她。
“你有病啊?不去前厅宴会,来这里添堵!”
“抱歉。”盛千鱼说,“我没病,但家人说我有病,所以算有病吧。”
黄衣女子:“……”
难道是她做鬼多年,听不懂人话了?
等等……人?话?
“啊——”
整个后花园回荡着刺耳的尖叫声,却无人关注。
黄衣女子腾空而起,像只八爪鱼似的紧紧抱住亭子一角,倒立挂在上面,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你……你,你是人是鬼?”
这还是第一次有鬼被她吓到。
盛千鱼托着下巴,垂眸思索,这个问题,被问过无数次,每次她的回答都是:
“不人不鬼。”
亭子上的女子松手落下来,像看到了稀奇玩意儿,慢慢靠近她。
直到与她面对面,叉着腰开口:“你骗鬼呢!”
从惊恐到惊艳,黄衣女子只用了两秒,这少年好俊俏。
眼看女子即将贴过来,盛千鱼伸出一根指头,戳在脑门中心,对方瞬间定住。
“你……你能控制我?”
“你到底是什么东东?!”
好问题,但盛千鱼也不知道。
她的身体确实是人,可她却能看到各种奇怪的灵体,甚至能操控它们。
结论就是:不人不鬼。
月黑风高夜。
一人坐在古风古色的亭子里自说自话,这样的画面极具有冲击力。
让路过此处的人毛骨悚然。
“盛千鱼?”
一道陌生又磁性的声音从亭子外面传进来。
黄衣女子瞬间跑没影了,只剩下盛千鱼一人。
她转头看过去,透过晃动的淡红色光线,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从暗处朝她缓缓走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男人深邃立体的五官愈发清晰。
深褐色的眼眸如星辰般明亮,带着几分惊讶和猎奇的玩味,定睛看着她。
一身精致的高定西装,领口微敞,露着性感的锁骨,右耳有一颗闪闪发亮的东西,是耳钉。
如此正经的礼服,生生被他穿出了不正经的味道。
等男人来到她面前,盛千鱼才发觉,此人很高,大概有一米九。
腿很长,跟坠楼哥哥一样。
她不太喜欢仰视,于是——
“请坐。”
凌郁珩神色一愣,目光看向她指的最远的座位。
这小子既然邀请他,为什么让他坐那么远?
最后,他自顾自地坐在盛千鱼旁边。
胳膊往石桌上一支,慵懒又散漫,眼神在那张俊悄的脸上肆意打量。
“盛小四,你刚才在跟谁聊天?”
他方才路过,隐约听到远处有声音,走近一看,就见盛家这个小面瘫在亭子里自说自话。
时不时还在石桌上画着什么。
那天在警局,也没见他多说几个字。
结果却在大半夜,躲在犄角旮旯开始自嗨,若被别人看见,恐怕要吓死。
“请问我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