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去医院。”
盛淮之大惊失色:“我去,这家伙见红了!”
下一刻,盛家兄弟顾不上嫌弃,一人一头,把昏迷不醒的凌郁珩抬到他自己车上。
盛允墨绕过车子,正准备开车,却被盛淮之赶到一边,自己坐上驾驶座。
“你的身份不适合去医院,别跟爸说我打人了!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一脚油门下去,黑色宾利消失得无影无踪。
***
医院,vip病房。
病床上,男人缠着厚厚的纱布,双眸紧闭,睫毛像把浓密的扇子,安静地沉睡着。
盛淮之去给凌老爷子打电话了。
此刻,盛千鱼坐在离病床不远的椅子上,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床上的人,眼睛无神,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
她纠结着要不要通知琉璃奶奶母女俩。
她们若知道自己的外孙和儿子被开了瓢,会不会找她三哥报仇?
或者说,这件英雄救美的事,应该怪她。
“哎~”
这是盛千鱼今晚发出的第三次叹息。
她看着床上的睡美男,缓缓开口:
“没经你同意,剃了后脑勺的头发,前面的头发没动,我让医生给你保留了。”
“不过你要是觉得不适应,可以戴假发,很快就长回来了。”
“我柜子里有很多,长的短的,卷的直的,黑白红蓝黄棕绿,应有尽有。”
休息了半分钟。
她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后天大考,恐怕不能在医院陪你聊天,等凌爷爷过来,我就要回去了。”
盛千鱼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可惜凌郁珩没听见。
他正陷在一个梦境里。
明媚的红衣女子,眉目含笑,额间红痣透着一丝妖媚,悬在黑潭之上翩翩起舞。
那抹艳丽的倩影,仿佛在心底藏匿了许久,此刻突然冲出禁锢,让他不受控地浑身战栗。
“阿虞…”
他满眼眷恋地望着她,情不自禁念出这个藏于深处的名字。
黑潭上的女子听到他的声音,停下舞蹈,踏着水面,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红色裙摆在身后轻轻摇曳。
“为什么从我醒来,你就变得如此冷漠?”
“原来这就是爱憎怨的感觉……”
“既然厌恶我,为何来这里赴约?无论怎样,我都捂不热你。”
“你救我、教我、护我,唯独不会爱我……”
女子凄美一笑:“既然如此,哥哥放我离开吧,我的身份不适合待在冥殿,欠你的东西,还你…”
红衣女子异色眼眸微微闪烁,深深看了他一眼,决绝转身,眼角滑落一滴泪,落在平静的黑潭里。
身影瞬间消失。
他惊慌失措地跑过去,在黑潭上四处寻找,心里产生的恐慌快要把他淹没了。
“阿虞——”
病床上的男人眉头紧锁,像个无助的孩子,双手在空中乱舞。
听见动静,盛千鱼愣了一瞬,起身走到床边,迷茫地拍拍他,试图安抚他麻醉后的惊厥。
结果,被彷徨不安的男人一把抓住手腕,口中溢出一声深情的呢喃。
“阿虞~”
盛千鱼瞳孔颤动,脑海里飞速闪过一个画面,下一秒恢复如常,仿佛从未出现过。
阿瑜?
凌郁珩喊她,不是盛小四就是盛小鱼。
所以那个‘yu’不是她的‘鱼’,他深情心痛呼唤的人,应该不是她。
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盛千鱼用力挣脱男人钳制的大手,平静淡漠地朝门口走去。
凌老爷子和盛淮之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佣人。
“小珩啊,爷爷来了!”凌忠祥边走边嚎,“咦,小鱼你要走吗?”
她礼貌地点点头:“凌爷爷再见,医药费和护理费,我们会负责。”
“三哥,走吧。”
“诶!”盛淮之愣愣地应了声。
怎么感觉小鱼儿不太开心的样子?
盛千鱼没有回头看床上挣扎着要醒来的人,安静地离开了。
没过多久,凌郁珩醒了,看到床边熟悉的面孔和周围陌生的环境,愣了好久。
“爷爷?你怎么在?”
“盛小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