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碧霄写的剧本并不是多么出彩,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俗套的爱情故事,但胜在是自己写的。与他人随便从网上抄的剧本来说,自然增色不少。话剧团的社员们排练时,碧霄倒是没去看过。 因为荀如云也不让她去看,而且还冲室友们挤眉弄眼的遮掩着,美名其曰非要等到竞聘正式汇演再让她们去“欣赏”。 正式汇演的那天,碧霄是拉着鹤旼之一起的,用姜丰的话来说,就好像母鸡下了个蛋,想让全世界人或非人类们,都去看看它下的蛋多么圆,多么亮。 这是什么话,碧霄一头黑线......不过碧霄心态好,才懒得搭理姜丰这只毒舌鬼,依然喜滋滋的约了鹤旼之。 荀如云的《青果不涩》在最后一场上演,碧霄看着看着,不禁想这分配给老五的社员们还真给力,自己竟然有些泪目。大概是自己带入剧情了吧。一幕幕熟悉的场景,是从自己手中流淌出的文字,被演绎成鲜活的场景。那里有自己的影子,有曾经的记忆。或许无知或许幼稚,又或许在旁人的眼中是多么的愚蠢。但是,只有自己懂得那是我的青春。 那一枚叫做青春的青果,并不涩。 碧霄本以为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同身受,却不料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阵阵掌声唤醒了碧霄沉浸过往的思绪。原来是这场戏结束了,听这阵阵掌声,荀如云都理所应当的竞聘成功,不然都愧对。 宣布结果之后,就代表竞聘汇演完全结束。碧霄此时有些恍惚,她忽然萌生出一种想法,那原本压在心中的星星之火,如今已成燎原之势蔓延漫山遍野,再也抑制不住。 碧霄扭头盯着鹤旼之许久,眼神晶晶亮。忽的笑了,她想跟自己赌一把,成便成了;败,也无悔。她用手语告诉鹤旼之,让他不要急着走,自己有些事要处理,然后匆匆走下席位。 只见碧霄走到音响控制那里,跟负责的同学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那边的同学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台下众人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好各自在席位上等着。 宣布结果、拍照等一系列的工作结束后,主持人并没有立刻下台,她隐隐有些激动,“请大家稍安勿躁,接下来呢 ,咱们《青果不涩》的原创作者要给大家唱首歌,表达一份特殊的感情。只不过……她可能只是要唱给特定的某个人听的喔。” 参加大学生话剧社团的人性格多多少少都有些闹腾,听见这话便猜到有热闹可看,还没等到他们起哄,碧霄就登上了台。 黑发白裙的碧霄,站在台上其实有那么一会儿,脑袋是放空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果此刻落荒而逃,只会前功尽弃,以后更不知道何时再有勇气。 深吸一口气,她缓缓开口。“今天我站在这里,是想对一个人说出我很久很久之前就想对他说的话,虽然他听不到我在说些什么。”话音刚落,碧霄突然觉得心脏有点钝钝的疼,笑容也苦涩了起来,可她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但是没关系,我知道他能明白我说的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不明白碧霄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毕竟这所学校里唯一一个听不见的学生,也只有他了。顷刻间,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竟还有丝丝小心翼翼的气氛存在,有一些胆大的同学,装作不经意偷偷瞅向鹤旼之,想看他此刻是怎样的反应。 另一边的鹤旼之表面风轻云淡,实际上心中早已兵荒马乱。他紧握着拳头,没有发现在已经开了冷气的室内,手心已然濡湿一片。 台上的碧霄继续道:“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内心的全部感受,但幸好有一首歌特别适合现在的我们。我想唱给他听。希望他听完这首歌之后能够真真切切明白我的心。” 随即,梁静茹的《勇气》前奏,渐渐响起。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 碧霄唱歌并不属于特别好听的那种,和她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符合,不过是不走调罢了,亮点在于她唱歌时意外的带有清冷、凉凉的味道,有些遗世独立的感觉,给人一种听一次就会记住的独特韵味。 而如今碧霄在唱这首歌的时候,更是加入了自己的真实情感,旋律暗含悲伤。她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直直向鹤旼之望去,与其对视。 二人之间的距离,隔着观众席上那么多的同学,然而碧霄却视他们不存在。此时此刻,她眼中只有鹤旼之一人。 鹤旼之知道碧霄在唱歌,他又不是先天性失聪,之前他是听过这首歌的,当然也知道具体的歌词。可如今他无比认真的从碧霄嘴里读她所唱出的每一个字,生怕会错过一丝一毫。 一曲歌毕。碧霄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眼角已经落了泪,声音颤颤,“鹤旼之,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今天的这首歌,唱给你我。我们之间,都需要勇气。不仅需要面对流言蜚语,更多的是面对自己的内心。我不想让这份感情还未破土就成为遗憾,更不想因为羞于开口就错过我爱的你。所以请问鹤旼之同学,你是否愿意鼓起勇气同我在一起?” 真的是明晃晃的表白了。整个会场,鸦雀皆宁。甚至有人连口水都不敢吞,生怕弄出点声响破坏气氛。 沉默,不语。寂静,无声。时间仿佛静止,会场的场景定格在碧霄说完话的那一刻,众人似乎非要等个结果才肯罢休。 不知何时,鹤旼之站了起来,向碧霄打了一连串手语。众人不解,皱着眉等待碧霄的反应。碧霄愣神片刻后喜极而泣,大声向众人宣布,“他说他愿意。” 众人反应过来,开始热烈鼓掌,那掌声雷动,连汇演第一的荀如云都比不上。 碧霄扔下话筒,跑向鹤旼之,霎那,裙舞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