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先前的衣服实在破得太厉害,柱间就将自己的羽织借给了她。他的衣服上都印着千手的家纹,这让扉间不得不再次出声警告:“大哥!” “扉间,你先回去吧。” “但是……” “行了。”柱间沉下声音,“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扉间定定地看着他,他挫败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然后就瞬身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柱间那副威严的模样顿时消失了,他看起来还很有几分紧张:“那是扉间,是我弟弟,他不是坏人,之前是个意外……” 这种话说出来连柱间自己都心虚,她先前可是确确实实的死了,他支吾了半天,还是没办法厚着脸皮继续往“意外”上扯,不由得情绪低落地垂下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桃枝微笑起来,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宽慰他说:“不是你的错,任何一个千手的族人看到我都会杀了我,只有你不会这么做,当初我遇见的是你真是太好了。” 而且,这次死亡带给她的,并不只是疼痛和恐惧。 她最早的记忆就是从第一次死亡开始的,起初的那段时间,她非常清醒,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是越到后来就越是糊涂。她像只无忧无虑的金丝雀一样被养在笼子里,活得天真而混沌。而在又死了一次之后,她却回到了以前那种头脑清楚的状态。 她太沉浸于「宇智波桃枝」这个身份了,以至于忘了她同时也是“玩家”,背负着必须完成的任务。 柱间沮丧地摇了摇头,他还是认定了这其中有他的责任,这不是一句两句道歉就能弥补的,但不得不说他的心情的确轻松了许多。他和往常一样,将她送回了宇智波的族地里,眼看又到了要分别的时候,桃枝拢了拢身上那件属于柱间的羽织,轻声说:“今天,应该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柱间愣了愣,他之前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不如说,他一直在回避着这个问题。的确,被扉间发现之后,他们再这样见面就真的非常不合适了。 “是、是啊。”他想说些什么,但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言辞。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时他无力改变的东西,似乎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而他,和十年前的他相比起来,他变强了,但他也失去了那时的勇气。 但是,奇迹是真的存在着的,活生生的奇迹,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桃枝仰起脸来望着他,她的眼里像是蓄着一汪春水,含着说不尽的绵绵情意。柱间的心脏怦怦狂跳着,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亲了下去。 他的嘴唇在发抖。 他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接吻,还是桃枝主动加深了这个吻,他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抖得更厉害了,但他学得很快。 等到他们终于分开,桃枝用袖子掩住了过于鲜艳的唇色,她微微喘丨息着,偏过头去:“我走了。” 柱间下意识地想要拉住她:“我……我……”他有太多的话想和她说,他想说我会来娶你的,但是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天真得引人发笑。他甚至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喜欢,但他想,她或许是知道的。 他的指尖只擦过了她的衣角,柔滑的布料轻巧的从他的指缝间滑过,桃枝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弯起眼睛笑了笑。 “再见。” 柱间怅然地收回手:“……再见。” 他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这才心事重重地沿着原路返回。 不过,桃枝也遇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 她成功避开了所有人,却在回到家里之后,迎面撞上了本来在这个时间绝不可能出现在家里的斑。 他盯着她身上那件过于宽大、明显属于男人的羽织,和她凌乱的头发、红肿的嘴唇,声音比冰更冷: “你去了哪里?” 完蛋,桃枝想,这下糟糕了。 她紧了紧羽织,这动作看起来像是在遮掩什么,让斑皱起了眉头。他走过来,质问她:“你在藏些什么?” “我没有……等一下!等……!” 斑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他抓着她的手腕要扯开她揪住衣襟的手,桃枝拼了命地抵抗,但她的力气根本没法和他比,还是让他看到了羽织下的情景。 她身上原本的那件衣服左胸口破得不像样子,裸丨露出的小半个浑圆的胸部雪一样白。斑仿佛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松开手转过头去,桃枝赶紧手忙脚乱地再次把前襟拢好。 虽然只有一眼,但凭借写轮眼的绝佳视力,斑还是没有忽视她胸口的大片血迹。那种出血量不可能是轻伤,这么说来……他的语气更加严厉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受伤了?” 桃枝规规矩矩地低着头:“没有,我遇到了袭击,柱间大人救了我,还把他的衣服借给我了。” 斑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柱间救了你?” 桃枝“嗯”了一声:“他记得我,他说他是斑大人的朋友,让我不要害怕。” 斑的呼吸乱了一瞬。 他一时想到了很多东西,他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的约定,他以为可能只有他还记得那个约定了,没想到,柱间……他居然还把自己当作是他的朋友吗? 他的脸色变幻不定,桃枝心想他要是知道那罐他们三个人齐心协力吃了一个月还没吃完的蜂蜜也是柱间给的,表情大概会更精彩。 等了一会,斑还在发呆,她不得不出声提醒他:“我可以先回房间吗?” 斑如梦初醒,他回过神来:“我和你一起去。” 桃枝:“?” 虽然不懂他为什么要跟来,她还是乖顺地说:“好的。” 隔着一道屏风,她开始不紧不慢地换衣服。她纤细的身形被灯光映在了屏风上,让斑似乎忽然对榻榻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死死地盯着地面不肯抬头。等桃枝终于整理好一切来到他身边,他上下看了看,问她:“还有其他受伤的地方吗?” “没有了。”桃枝抿了抿嘴,轻声答道。 斑的目光不由得再次停留在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嘴巴怎么回事?” 桃枝歪了歪头,一点也不心虚:“我的嘴巴有什么不对吗?” “……”斑在这方面毫无经验,他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他只是本能的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违和感。但要说是亲成这样的……对方能是谁?族里的哪个年轻人?还是说是柱间吗? 这不可能。 所以他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没什么。” “对了,斑大人。”桃枝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这时倒是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件事,可以帮我对泉奈大人保密吗?” 她忧愁地蹙起眉:“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当时确实受了致命伤,却没有死,反而治愈了伤口……不过,要是让泉奈大人知道的话,他应该会生我的气吧。” 斑在心里冷嗤一声,泉奈只怕心疼她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生她的气。 要说原因,斑当然知道原因,毕竟她当初就是因为这份特殊被带回来的。 她拥有奇特的不死的能力。 “我为什么要帮你瞒着泉奈?”斑冷淡地说,“你自己去和他解释吧。再说,你可是死了一次,你以为这是小事,不需要告诉他吗?” “我害怕被他责备……”桃枝探出手来,轻轻揪住了斑的衣角。她的语气软得好像是在向他撒娇:“斑大人既然知道了,不是一样的吗?这件事就当成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