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里的医疗忍者没能在桃枝身上发现什么异常,从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最后这件事只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不过桃枝是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出门了。 现在她也不在乎这个。她趴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监视她的忍猫们懒洋洋地窝在一起晒太阳,尾巴一甩一甩的。桃枝没有出声,在心里和那个神秘的声音商量:“可以不攻略吗?攻略失败的话会怎样?” 那个声音和以前的许多次一样保持沉默,并没有回答她。桃枝愁掉了一堆头发,其他人也就算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攻略扉间。虽然说恋人之间无需保持距离,本来就该亲密无间,可是亲密到见过对方所有的内脏,这样真的还能恋爱吗……她想象了一下扉间深情的告诉她说“我爱着你的全部”,“连你的内脏也一起爱”,“你所有的器官都是完美的”……不要啊!!这也太可怕了!!! 拼命摇头企图甩开这些奇怪的想象,结果桃枝一抬头就对上了扉间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她吓得差点惊叫出声。门外的忍猫们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桃枝按他的指示谨慎地关上了窗,扉间紧接着又布下了一个结界,桃枝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扉间大人,你怎么来了……这也太危险了!” “没关系。” 和她的紧张不同,扉间显得十分镇定。他擅长隐匿自己的气息进行暗杀,不要说斑现在不在家,就算斑在家,也未必能发现他的踪迹。 扉间来找她,并不是因为材料不足,或者需要她协助实验这之类的理由。他最近听说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传闻,有人在川之国遭遇了尾兽,三十多个忍者,活下来的不到十个,而且都伤得很重。为了躲避尾兽,他们慌不择路地逃进了深山,结果在那里发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水闪烁着淡淡的银白光泽,仿佛是流动的月光,明明没有风,湖面上却涌动着波浪。 他们饮下湖水之后,身上的伤奇迹般的复原了,连残缺的肢体都重新长了出来。欣喜若狂的忍者们把这片湖泊当成神迹,装了湖水带回村里,可是他们带回的湖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也不能治好其他人的外伤。村里人怀疑所谓的尾兽、湖泊都是他们编造的谎言,没有人相信他们。结果在他们回到村里的第三天早上,村民们发现这几个活下来的人统统死在了家里。身体上残留着巨兽爪痕形状的伤口、长出的手臂再度消失不见,他们死时还睁着眼,血液喷洒得到处都是,密闭的房间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那景象宛如地狱。最诡异的是,没有任何人听到了他们的惨叫呼救,也就是说,他们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死在了自己家里。 “不觉得有点熟悉吗?”扉间问。 桃枝迟疑地问:“那片湖泊也有时间回溯的功效吗?”而且看样子,这种回溯维持的时间是有限的。 她变小的时间持续了大约十二个小时,而当她的身体恢复之后,她手指上那道浅浅的伤口并没有消失。这么说来,那些人很可能和她的情况一样,他们的身体被恢复到了受伤前的状态,看起来就像是被治好了一样,然而等时效一过,伤口就再度出现了。 “但是这样的话,失效之后他们最多也就是受了和先前一样的重伤,不至于连呼救都来不及就死了啊?” 扉间老师用一种混合了欣慰和赞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任何忍术都是有代价的,用查克拉支付,或者用生命力支付。或许这就是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付不起代价,术的效果被中断了。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桃枝点了点头,她还是没明白扉间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所以,我们……?” 时间不多,他简洁地说:“我要去一趟川之国,你和我一起去。” 根据传闻,那种神奇的湖水连断肢再生、接回断裂的筋脉这种事都能做到,如果传闻是真的,那么只要事先搞清楚需要付出的“代价”,她的手说不定也能治好,到时候她就能练习结印,开始学习忍术,尝试着保护自己了。就算她不想成为忍者,双手能够恢复灵活,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他隐约猜到了斑的打算,斑希望她不用烦恼,不用吃苦,拥有和忍者不同的平静安稳的人生,所以他什么都没有教给她。忍者的一生往往是短暂而压抑的,伴随着无尽的战斗和伤痛,他遭受过,所以他不希望她也体验到自己遭遇的那一切。 他不能说斑的决定是错误的,但他认为她也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她至少应该拥有自保的能力,而不是只能等着他人来保护自己。安逸还是苦楚,不论最后她的选择如何,他想给她提供一个选择的机会。 不过这些话他并不打算告诉她,传闻毕竟只是传闻,在亲身验证之前不应该给她虚幻的希望,那只会让失望带来更多悲哀苦痛。 桃枝一下子愣住了:“咦?我是很想去,可是要是又被斑大人发现了……” 这次是运气好,如果下次又被抓到,她真的没勇气承担斑的怒火。 扉间当然是有备而来的:“斑要去水之国抓尾兽,明早出发。他走了我就来接你,你今晚收拾好东西。” “抓、抓尾兽?斑大人他一个人吗?!” 桃枝当然知道尾兽的实力有多么恐怖,关于它们的传说很少,那是因为见过它们的大多数人都死了。 人类捕捉尾兽这种事情从来都没听说过,这难道不是去送死吗?! “当然是他一个人,他又不肯和小队一起行动。”扉间看不惯斑这种臭脾气,他巴不得斑就这样死在外面,只可惜他也清楚这不太可能。他看桃枝吓得脸都白了,还是安抚了她一句:“斑不会有事的,比起他来,你还不如担心一下尾兽的安危。” “………………” 一直知道斑大人很强,但是强到了单挑哥斯拉的地步……你们这些忍者真的是人类吗…… 他都这么说了,桃枝也就鼓起勇气答应了他。她还有些小小的激动,长这么大以来她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出门冒险!由满级大号(扉间)带着她这个新手小号推地图刷怪! 斑回家之后如扉间说的那样告知了她自己要出村一段时间的事,他又忧心忡忡地嘱咐了一堆,生怕他不在她身边桃枝吃个饭都能把自己噎死。最后他说他的部下火核在他外出的这段时间负责保护她,让她不要害怕。 不,斑大人,你派人来了才更让人害怕好吗! 桃枝试图让他打消这个主意,但她失败了。担忧的同时又为即将到来的旅程兴奋着,她一整晚没睡着,第二天起来给斑送别时眼睛红通通的,眼下还挂着两个醒目的黑眼圈。 斑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一时间柔情万千,差点也跟着红了眼眶。他向她保证道:“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 桃枝不好意思跟他说你误会了……不熟悉的时候她以为斑脾气暴烈,性格霸道说一不二,后来才发现这些都是假象。他其实是个非常温柔重情的男人,也很在乎族人对他的看法,甚至会因为大家不理解他感到难过,但他还是会为了“让大家过得更好”承担一切,去做那些违背他心意的事。他的脾气并不坏,要桃枝来说,她越是和他接触,越是觉得他真是又软又甜……这种话要是说出去所有人都会以为她脑子坏掉了吧,可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在其他人看来,斑和柱间的脾性实在相差太大,让人难以理解他们为什么能够成为朋友,可在她总觉得,他们的本性实际上是十分相似的。 桃枝不知道斑对内和对外完全就是两副面孔,她在心里把他脑补成了温柔善良好欺负(?)的小可怜:“嗯,路上小心!” 扉间来得很早,算着斑已经出了村,他就准时到了。他还是和上次一样,留下一个影分.身变成她的样子,就带着她出发了。 桃枝昨晚还担心过他们要是赶路的话她的体力会跟不上,但她很快就发现她对“赶路”的认知是错误的,因为扉间直接用飞雷神缩短了行程。 他瞬身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周围的景色统统被模糊成了抽象的色块,飞速地向后抽离。桃枝毕竟不是忍者,她的身体受不了这种高强度的空间跳跃,在她感到自己即将到达忍耐的极限之前,扉间停了下来。 他给她喂了点水,看她还是一脸苍白,以为她是不舒服又强忍着:“想吐就吐。” “我……我还好……” 桃枝反胃得厉害,而且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但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当着他的面吐出来,她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坚持,缓缓就好了。她强撑着走出了一段距离,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扉间不赞同地说:“你不应该坐下的。” 桃枝一说话就感到自己喉咙里有东西在往上翻滚,她赶紧捂住嘴:“但我真的没力气站起来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坐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好了一点,应该不用休息了,谁知她刚站起身来,就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她扶着树干一边吐一边哭,最让她感觉糟糕的是她吐完了之后扉间还给她擦眼泪,向她道歉说是他疏忽了,问她要不要吃点药。 “不、不用……”桃枝抽泣着说,“对不起……” 太丢脸了……好想死…… 尽管她这么说了,扉间还是给了她几粒梅糖,又安慰性地摸了摸她的头。桃枝昨天认为看过内脏就已经够尴尬了,现实告诉她不其实事情还能更尴尬一点的。 等到扉间把她收拾好了又去清理她的呕吐物的时候,桃枝已经放弃了思考。 她不敢去想自己在扉间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大概……不会是什么很好的形象吧。 这是她这辈子最严重的失态…… 吐过之后难受缓解了很多,桃枝一脸忧郁地抱着膝盖望着天空发呆。扉间回得很快,他不理解少女那微妙的自尊心,也就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失落,只以为她是身体还不舒服:“你好点了吗?” 桃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忍住眼泪,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回答道:“嗯,可以出发了。” 扉间背过身去,示意她上来。身为忍者,尤其是扉间这样的感知型忍者,感觉格外敏锐,所以不喜欢和他人太过接近,像这样将后背暴露在别人面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桃枝知道这一点,她在短暂的惊讶之后赶紧拒绝:“这怎么行!我没关系的……” “不要逞强,上来吧。” 扉间属于意志坚定的那一类人,他一旦做出了决定,旁人很难通过劝说让他改变主意。桃枝拒绝不了他,他的提议也的确是为她好,最后她只好犹犹豫豫地爬上他的后背,搭住他的肩膀:“谢谢您。” ……他的毛领好软啊。 平时那一圈雪白的毛领看起来就很柔软,真正摸到那团软乎乎的毛绒绒,桃枝不禁被这魔性的手感吸引,没忍住又摸了好几下。扉间没在意她的小动作,他在这方面还是很宽容的:“难受的话提前跟我说,还有……”想想还是不放心,他强调了一句,“坚持一下,不要吐在我身上。” “……我才不会呢!!” 为什么要强调这个……求求您忘了这件事好吗!救命,好想乘时光机回到过去…… 桃枝泄愤般地揉着他的毛领,最后自暴自弃地将脸埋进了那团白绒绒里:“给您添麻烦了……扉间大人,谢谢你。” “你在说什么傻话,抓紧了。” 如果桃枝能够看到他的表情,这一刻她一定会感到惊讶的。 虽然非常浅淡,但是此时此刻浮现在扉间脸上的,确实是一个非常温柔,温柔得让这个向来沉稳的青年,难得的流露出了几分少年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