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看看小藤箱里的东西,嗯,差不多了。昨天跟浮竹禀告过了,这两天她要整理资料室和库房,就不在雨乾堂候着了。至于,箱子里的东西吗?哎,不提也罢,总之,提起来都是眼泪啊! 东方提着小箱子,来到那个基本上已经属于她的小小院落。 站在院门前,东方仔细地看看。嗯,院门关的很好,不错,应该没有人来过。可是,当她推开院门,她的嘴角开始抽搐了。 心中哀嚎,天哪,您就时间掐算的这么正好?我这有日子没回来了,您怎么就知道我今天回来?东方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不认为,院子里的那主儿,有时间天天来。 东方无可奈何的关好门走进院子,要说她万分不情愿对上朽木白哉,那么就是十万分不情愿对上院子里躺椅上那主儿。可是,硬着头皮上吧。 东方走到躺椅跟前,把箱子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上去,伸手搭上躺椅上那人的手腕。一会儿,东方缩回手。拿起小箱子,转身走到一间房门前,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不大的向阳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和一个占了半间屋子的土炕。这是东方自己收拾的,临时休息的地方。 东方把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包东西,心说,亏了我准备了这些,要不今儿这关可怎么过呀?转身,东方出门,又进了隔壁的屋子,这间屋子里放了很多杂物,重要的是,屋子里有个灶台,这些可都是东方在几十年中,慢慢添置起来的。 再次出来,东方手里已经端了一杯刚沏好的茶。她来到躺椅边,把茶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然后又很自然的,站到躺椅后面,伸手聚集灵压,为躺椅上的人做治疗。至始至终,没有任何人说话。 终于,东方收了灵压,她走到石桌前拿起茶杯,递给不再隐在镜花水月中的蓝染大人。 “您的瞬步该少用一些。”东方说的突兀。 “最近事情比较多。” 东方心里吐槽,这回不是文件送多了? “那怎么不好好休息?”还来我这干嘛?后半句东方没敢说出来。 “所以,才过来。” 东方暗暗翻白眼,敢情您拿我这儿当度假村了。“那您歇着吧。”说完,东方转身走开了。哼,上次就是因为您来,我该干的事没顾上干,这次您自己请便吧。 东方一头扎进资料室,打扫卫生,整理资料,一会儿干完了,就又转身进了库房,清点物品,登记台账。 唔,总算差不多了,东方的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该吃饭了,哎,走出库房门,无奈的的看着躺椅上的人,他怎么还不走呀! 东方来到躺椅跟前,看见蓝染双目微闭,呼吸均匀,还真是歇着呢。这要是雏森桃肯定会满心迷恋,东方呢,是满心的沮丧,我怎么那么倒霉呀。 东方转身回屋,拿出上次蓝染留下的衣服。哎,既来之则安之吧,人心总是肉长的,对这主儿,晓之以理是不可能地,那就试试,动之以情吧。不要多大的效果,只要将来他想抹杀谁的时候,多眨一下眼睛就行。 衣服刚刚盖到蓝染身上,蓦地,双目睁开,眼眸中是傲视一切的睿智的神色。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东方挑挑眉,看着蓝染,一如那几十年中一直持续的模式。 “嗯。”蓝染居然答应下来。 “老规矩?”东方随意的问着。 “吃豆腐吧。”根本没理东方,已经开始点餐了。 东方撇嘴,本来她也没指望,这主儿能按老规矩来。 “好啊,不过,您想从什么时候开始?” “嗯?” “要从种豆子开始,就得一年;要从做豆腐开始两天;要从买材料开始半天;要从馆子里直接买一会儿就行。”东方心说,既然您不按老规矩,那我也有新花样。 蓝染这时才缓缓坐起来,注视着东方,眼中兴趣迥然,“那就从做开始吧。” “啊!?”东方瞬间石化了,好容易缓过劲来,“那您先回去,明天请早?” “我等着。” “那可要两天!” “你刚才说过了。” 东方风中凌乱了,在朽木白哉面前她是不敢,在这主儿面前,她是彻底没招。 “我没准备材料。” “去买。” “我不认道。” “我陪你去。” 东方惊愕的看着蓝染,“您疯了。” 蓝染看似温和的一笑,口气一如既往的淡然,“你真的这么认为?” 东方全身汗毛直立,天哪,自己怎么忘了,这主儿杀人不眨眼了?而且,自己也忘了镜花水月了。 “那倒不是。”东方心说,比起您反出瀞灵庭,这当然不算什么,但那一件我是隔岸观火,现在可是都快火烧眉毛了。 “那就好。” 好个毛!稳了稳神,东方心说,这可是您自己说的,那就对不起了,劳驾您陪我逛街吧! 东方提着个篮子,跟着蓝染,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对面走过,偶尔还有人礼貌性的点头示意。两个人就这样大大方方,顺顺利利的出了瀞灵庭西门。 东方习惯性的回头望望,瀞灵庭,没有归宿感的家! “既然这样,为什么舍不得离开呢?”蓝染在前面头也没回,却好想知道东方所有的动作。 “一直以来,我最不喜欢置身于陌生环境中,那样没有安全感。”东方迈步跟上。 “可是一直以来,你对新环境适应的都不错。” “不喜欢,并不等于不能适应,这是两回事。” “你到什么事情都分的那么清楚。” “您也一样。”东方心说,不然流魂街上也不会有这么奇怪的逛街二人组。 站在西流魂街一区,最大的商业一条街入口。东方侧头,看看神色自若的蓝染大人。 “您那镜花水月能不能也对我用一下啊?”东方心说,要不我这心里总是毛毛怪怪的。 此刻的蓝染,还是有着帝王的气度,只是缺少了一些王者的冷酷,“你真是奇怪,别人恨不得认清真相才好,你到反其道而行。” “难得糊涂啊!无知是福吗?”东方一脸的无可奈何。 蓝染注视着东方,目光波澜不惊,但却深邃无底,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在东方快扛不住了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渐渐地,蓝染大人不见了,一番队那个送文件的男孩,一点一点出现在面前。就在只剩下眼睛没有隐入镜花水月之中时,东方突然又说,“算了,您还是保持原样吧。” 东方说完扭头就走,应为她不敢看,自己出尔反尔后蓝染大人的脸色。至于这位大人最后会怎么办,她也不在意。反正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还不得看他高不高兴。所以,爱咋地咋地吧。 东方佯装镇定的逛街,买东西。其实她也不知道刚才在街口时,为什么又改变主意。当时,她只是突然觉得特别的孤独,寂寞。前世,看动画时,记得黑崎一护在最后决战,对战蓝染时,就曾说过,感到这个人的孤独。当时,就觉得心里什么东西被触动了。而现在,自己身临其境了,那种感觉更是清晰。 身处闹市,却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靠近,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懂得自己。而唯一此刻明知真相,却又能陪在身边的人,竟然主动要求以假象相对。东方的心瞬间冰冷,她做不到。 东方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知道蓝染的感受,但她肯定那不会错,哪怕他本人都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也不在意,在意也不理会。因为,她不论在前世还是这个世界,也曾体会过。那种感觉,即如万蚁噬心,不疼才是不正常的。又如混沌未开,孤寂才是自然地。 东方手中的篮子随着买的东西的增多,渐渐沉了起来。可是,她不敢让身边的人帮忙。那可是虚圈之王,你能想象他帮你提篮子的景象吗?因此,东方虽然累得手臂酸疼,额角淌汗,可还是咬牙坚持着。 真漂亮,东方到底是女孩子,她站在一个卖小饰品的,摊子前迈不开脚步了。把篮子放下,东方俯身,看着摆在长长的桌子上的,形状各异的项链,手镯,珠子,小镜子。 东方拿起一面周围有精致花边的椭圆形的镜子,呀!镜子里那是谁呀?一头的汗水,几缕头发被汗水打湿,紧贴着面颊和脖颈,大大的黑眼睛里,露出彷徨,无奈,忧郁,烦躁,笑一下?镜子里的人跟着一呲牙,比哭还难看! 嗷!姑奶奶我不干了,这哪是人干的活呀?才多一会儿,这就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东方缓缓放下镜子,慢慢回身,伸手提起篮子,一脸严肃的走到自打出门就袖手旁观的蓝染大人面前,伸爪,抓住,然后无比迅速,无比自然的把篮子挂到这位大人手腕上。 “拿着,记住,不劳动者不得食!”然后,东方一身轻松的转回饰品摊子的一头,开始心无旁骛的挑选起来。 “怎么,不继续了?”蓝染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的恼怒,却仍给人不小的压迫感。 但是,这对已经撂挑子的东方没起任何威慑作用,倒是他话里的意思,令东方一惊。他知道,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这点小心思他早就看穿了吧?可就是不说!想着想着东方一激灵,看来在这主儿面前动心机,那就两个字,找死! 不过话说回来,那一个眼看着自己咬手指头,一声不吱。这一个,早就看出自己想法,也只是冷眼旁观。看猴戏那?怎么瀞灵庭这些队长和曾经的队长们都有这种恶趣味呢? 于是,东方在吃惊过后,恼了,稍稍回头,不吝赐教了两个字,“累了。”解释一下,就一个字,懒! 接下来,东方的心情是特别的好,原因就是,在她吝啬的说完那两个字后回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蓝染脸上一闪而逝的无奈。呵呵,能让这位大人有如此的表情,她恐怕是整个尸魂界第一人吧?无为乃大啊! 东方放松心情,开始认真挑选东西。从头挑到尾,东方却一件饰品都没买。她看出摊主的脖子有点不对劲儿,一问,才知道落枕了,这对东方可是小菜一碟,三两下让摊主的脖子恢复了正常。 摊主要送她几件饰品作为酬谢,东方却拒绝了。她只是以一个合理的价格,买下了所有制作饰品的,材料零件各一样。 最后,摊主不好意思,死活把东方一开始拿起来的镜子塞给她,说是添头。东方这回到没太推托,要知道有时候接受别人的好意,也是一种礼貌和善意的释放。 东方拿着镜子,当着摊主的面,一边照,一边整理自己,嗯,现在有点人样了。额头上的汗,因为坐着挑饰品零件,早已经干了,而脸上由于运动产生的红晕,却还没下去,再把有些凌乱地头发捋顺,可不,比刚才的模样强多了! 东方揣好那一堆零件和镜子,对摊主说,“谢谢您了。”满意的转身走了,摊主呢?看见自己送的东西,人家立马就用上了,也是很高兴。 “你不是懒么?怎么为了一个陌生人费那么大心思?”东方前面走,后面传来蓝染徐缓的声音。 “那费什么心思?举手之劳,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啊。”东方回答的是理所当然。 到了一个卖豆包的摊前,东方又站住了,她回头看看蓝染,“我饿了,您吃不吃?” “你东西买齐了吧。”蓝染答非所问。 “老板,六个包子。”东方呢,自动解释成-我不吃了。 东方一边吃,一边又开始往前走。 “你以前不是最讨厌逛街?”蓝染呢,也居然好脾气的跟着。 “对,所以我从来也没好好逛过,”东方停住身形,回头,“因此,我决定今天把这条街逛完。” “你很得意?” “是啊!”东方斜眼看着蓝染,“您这幅模样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过。” 蓝染身形一顿,看着东方缓缓的说,“你这幅模样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看到过。” 我?我怎么了?东方无意识的把拢在后面的青丝捋到了前胸。她不知道,此刻的她被阳光罩着,身子周围出现一层淡淡的光芒,由于正对着日光,大大的眼睛半眯着,愣是变成了一双狭长的凤目,而眼角眉梢由于得意的神色,微微卷曲,隐隐透出一丝媚态,完全不同于平时那个懒得像猪,精得像猴,又偶尔狠绝如狼的东方如梦。 何时,蓝染的身形靠得这么近?东方不得不微微向后倾斜着上身。 蓝染伸手,刮去东方鼻尖,嘴边的豆馅儿,低缓的声音磁性悦耳,还带着那么点魅惑,“丫头,真是越来越想把你带在身边,再考虑一下去虚圈的事吧,为了我不能勤快一回么?” 东方斜着身子,有点发傻,勉强缓过点神来,下意识的举起手里的豆包,“您真的不吃?” “呵呵,呵呵!”蓝染揽过东方双肩,笑了好一会儿。 东方呢,除了忙着安抚自己受惊吓的小心肝,别的啥也顾不上了。具体办法就是,吃!亏了这手里的豆包,要不刚才还真得答应。 话说,怪不得蓝染有那样能力的斩魂刀,他本人这洗脑,催眠的手段,使的也是出神入化!根本用不着镜花水月。呜呜,雏森桃,我算是知道了,我要是能,再活着见到你,一定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你太可怜了! “丫头,等虚夜宫建好了,我来接你。”笑过之后,蓝染的话说的毫无转圜的余地。 东方不甘心说是,又不敢说不,于是只好接着吃。哎,走一步算一步吧,但愿不是吃一顿少一顿了。 这么一打岔,东方也忘了逛完整条街的雄心壮志了,不知不觉的跟着蓝染大人回了瀞灵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