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竹是和京乐一起回来的。一进屋,看见东方在座而不是在睡觉,非常意外。 没等他有任何动作,四肢着地的东方几乎是一下窜到脚边,直起身子拽住浮竹衣袖,“师兄,您回来啦,累不累?南,去沏茶。”话说完,人才顺着被她抓住的胳膊慢慢站起来。 浮竹和京乐眼里同时闪过一丝疑惑,不是东方热情的态度,那不过是做了什么坏事,欲盖弥彰罢了。让他们疑问的是大妞怪异的打扮,她头上的秀发拿一条浴巾裹了个严严实实,这又是演得哪一出? “如梦,你,没事吧?”浮竹被东方拉着走到条案后坐下。 “我?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着呢。”东方也赶紧坐下,唔,这站直了走路,还是头晕。她之所以爬,懒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好走道,晕倒的几率会很大,那样,师兄岂不是更加担心。 “如梦!”浮竹声音严肃起来,小丫头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怎能不让人猜测,根据她以往的前科,这不定有什么事情呢。 “嘿嘿,师兄,我觉得吧,人最主要的是一个精气神,不管是什么环境下,只要人的精神不垮,总能克服困难的,您说,是吧?”东方消瘦的面颊上,显得大得有些不成比例,却更惹人怜爱的眼睛,骨碌碌的乱转,让人一看,就是在下套呢。 “嗯。”浮竹不置可否的应着,他知道女孩儿的主菜还没上呢。 “所以,哦,所以,我给自己,嗯,化了化妆。”东方故意避重就轻地说。 化妆?没看出来,难道就是头上顶着个浴巾满世界招摇?突然,浮竹心里一动,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如梦,把那个拿下来。” “好。”出乎意料的,东方无比痛快的答应下来,“不过,您不许笑话我。” 伸手先把裹得紧紧地浴巾弄松,随后用力一扯,浴巾滑落声旁,一头秀发飞出,铺散在肩头后背。 浮竹和京乐目光一时全都定住。女孩儿从前那勉强算是优点的黑发变成了从未见过的红棕色,衬托得血色不多的面庞越加的苍白,幼雏一般比例过大的眼睛,闪烁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就像是一个遗落在异地的精灵,让人看了怜爱,而移不开视线。 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小丫头还是能一次次的带给人惊奇。身不由己的抬手,抚上那一头颜色特别的秀发,柔软滑顺的触感令人流连。其实,那发丝是缺少光泽的,可是犹如磨砂一般的朦胧,更是增添了迷茫和神秘的感觉。 “你很在意自己的容貌?”浮竹轻问。 咦,这句话以前好像有人问过诶?“那当然,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嘛。” 闻言,京乐挑眉,好一个士为知己者死,别人嘴里的豪言壮语,到了她这里竟是这么的理所当然。 “很好。”浮竹缩回手臂,移开视线,脑子里却不知怎么想起京乐春水说过的一句话,‘要是我,绝不会放手。’ “是——很好看!”东方到是大方的伸双手,扳住浮竹头部,令他再次转向自己。真是的,干嘛都这么惜字如金啊。先别到处乱看,不把头发的颜色说得天上少有,地下难寻,一会儿,见到剪过枝的余晖,她会内疚的。 “呵,小如梦,不能强迫别人说昧心话哦。”京乐开口打趣东方。 “不说话,没人当您是哑巴。”噎了京乐一句,东方回头继续讨好浮竹,“师兄,想不想吃水果?我给您削平果。”说着拿起条案上一个盘子里的红苹果,可是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水果刀。 低头看看原来系魇刀和梦刀的地方,这才想起来,那多用的斩魂刀被她留遗嘱时,给了京乐春水。 偏头看向京乐,“师兄,我的斩魂刀呢?” 没提防东方突然提起这件事,京乐拿酒壶的手一抖,斩魂刀?可不就在他怀里揣着,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没物归原主,这次来特意带着,本想趁机(趁着没人的机会)还给主人的。 谁让他曾经很光棍的告诉浮竹,东方的斩魂刀在哪他不知道呢。这下可好,当面被揭穿。在浮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伸手拿出斩魂刀递给刀主,“你看,决战之后事情千头万绪,我把这件事情到忘记了。”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真诚。自从俩人成为师兄妹,没少比脸皮厚度,每每做师兄的,屡比屡败,这次,终于在师妹不知情的情况下,略胜一筹。 东方拿过斩魂刀,抽出梦刀,在腰间的风花纱上擦擦,随即,横竖斜,三刀,苹果切得大小一致,均匀无二。拿起其中一块,剃掉果核,举到浮竹面前。 用逆天的空间系的斩魂刀切水果,有价无市的风花纱当抹布,看到这一幕的,包括送茶水进来的南,都眼角抽搐,介小丫头太败家了吧。 “如梦,斩魂刀给我。”浮竹没有接苹果,却伸手要东方的斩魂刀。 “给。”所有死神视如第二生命的斩魂刀,被东方当水果刀一样,抬手送出。 “这个暂时放我这里。”寸铁为凶,未成年人不宜拿刀动抢的,极不安全。 “那我切水果怎么办?”大妞抗议,很多东西都要用刀切着吃才行啊。 “会另外给你准备。”普通的水果刀相对安全许多。 “那,我要两把。”东方一边讨价还价,一边把手里的苹果凑到浮竹嘴边,“快吃,再不吃就变色了。” 浓郁的果香萦绕鼻翼,浮竹一手拿着东方的斩魂刀,一手衣袖被大妞拽着,都腾不出来,女孩儿希冀的眼神不忍拒绝,只好张口咬下,无比的香甜顿时在口中化开。 “呵呵,十四郎,身边有个小孩子是热闹啊。”京乐语气感叹。 “谁是小孩子?我才不是,唯小人难养也。小孩子整天除了让大人操心,就是到处惹是生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不停地撒娇耍赖,一眼看不见就不知出什么事故。我是那样么?”东方把剩下的一半苹果放到浮竹手中,扭身做生气状。 南,浮竹,京乐,眼神在空中交汇,她不是这样么?同时的,嘴角抽动。 “小如梦,你不是挺喜欢小孩子?”京乐奇怪地问道。 “谁告诉您我喜欢那玩意?”东方同样奇怪的反问。 “我没记错的话,有人曾经很担心能不能生小孩儿啊?”自从有了立遗嘱人和遗嘱执行人的关系,京乐和东方说话,少了很多忌讳。 “生小孩儿是女性的基本功能,我担心一下有什么错,这跟喜不喜欢小孩子是两码子事。您的基本功能要出了问题,您不担心么?”天地良心,东方是单纯的,她的意思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点问题不能出。 噗~,京乐一口酒做天女散花状,“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话音未落,人影不见。 当的一声,南手里的托盘磕到地上,“大人该喝药了。”说完也快速撤离,不行,他忍不住了,会笑场的。 “如梦!”浮竹勉强呵斥一声,有这么说话的么。 看着原地消失的京乐,狼狈撤离的南,以及绷着脸的浮竹,东方再纯洁也想到了什么,“师兄,难道我说错了什么?莫不是京乐师兄真的有问题? 咳咳,浮竹口中没有任何东西,但还是被呛着了。 东方连忙爬到他身后轻轻拍打背部,说了一句让人更加无语的话,“您别着急,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浮竹沉默的用手揉着眉心,一想到今后东方见到京乐的眼神,他就头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