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在一座山上,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
我先给她打扫了一下,然后才开始摆祭品。
“晓晴姐,好久不见。”每年她忌日的时候我都会来看看。
她还活着的时候,我如果出来做事,就和她住一个宿舍,当天没接到活就会一起喝酒。她其实不喜欢喝酒,我也不喜欢,喝酒只是因为我们喝醉了就可以不用想那些烦心事了。
她喜欢吃芒果。
现在是九月初,不是芒果成熟的季节,不过只要有钱,还是能买到的。
这是网上买的芒果,快递过来的。
我替她剥好,放在墓碑前,又烧了纸钱,和她说了会话,聊了聊我的近况。
生活不易,我会慢慢走下去的。
“晓晴姐,其实今天我是打算把这东西还给你的,可是现在又有些舍不得,毕竟这也算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羁绊了。”这耳环不贵,是我和晓晴姐逛街的时候买的。
还记得当时在宿舍,她摘下我的耳环,又戴上她给我买的。
随后拉着我在镜子面前转了转。
“真美,果然啊,我的眼光不会错。”她对我说。
“晓晴姐,下次再来看你。”纸钱已经燃尽,灰烬随着微风的吹拂四处飘散。
阴沉的天空下,这些飞灰像是对亲人的思念,随着时间的风化,慢慢被遗忘在时光的罅隙中…
我和茜喏在山上吹了很久的风,然后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我买了些吃的。
又买了件大衣,口罩还有帽子。
“如意,现在是夏天,你买这些干什么,而且还是便宜货。上次我贪便宜买的地摊货,掉色了,胸给我染成了黑色,气的我去和老板打了一架...”到家之后她问起我买这些干嘛。
看起来她是受了地摊货的折磨了。
“我不是把人家伞砸了吗?这不得给人家赔钱。”我解释道。
“那我去帮你还掉就好了,干嘛你要买这些东西?”
“我怕被人认出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他总不能因为你砸了他的伞把你打一顿吧!”
“我要是被认出来,以后我妈搬到这里来,他们认出我妈,告诉我妈我跳楼怎么办呢?”
“哦哦,你说得对!”
“哎,以你的智商,以后谈男朋友可千万问问我,别被人吃干抹净了都不知道。”我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说道。
“谢谢如意。”
“你没听出来我是在说你傻吗?”
“许如意,俺!要!弄死!你!”
“错了错了,别袭胸,痒,哈哈哈,痒,茜喏我错了...哈哈哈!”打闹了一会儿,看到大叔出摊了之后。我裹上大衣,把头发盘了起来,戴上帽子和口罩,像个小偷一样的出了门。
乌若刚好过来看能不能帮我做点什么,看到我的样子,问了我在干嘛,我没搭理他。
茜喏把他拉走了,让他别多事。
“老板,来两斤...”
“咦,妹儿,是你索,浪热的天,你穿成勒样,不怕长给蚤啊?”大叔的声音一如既往。
“您,认出我来了?”
“全小区哪个不晓得我是出了名的记性好,你就是五楼那个跳楼的,上次来买水果我还想了哈你是哪个,没认出来,你走了马上就想起来了。
咋样,我的记性是不是好得很,不过妹儿,那个生活呀总归有点...”大叔接下来就是劝我好好生活了。
我则是尴尬了。
认出来了?我裹成这样都认出来了?
“大叔,我,我是来赔钱的,上次不是把您的伞砸坏了吗?您看看多少钱。”不管认没认出来,反正先赔钱吧。
“那个不叫事,我早就想换了,我屋头那口子都说了我好几次了...”大叔继续喋喋不休。
“大叔,除了你,小区应该没人认识我吧?”我都快搬进来了,这要是有人认识我,还不如不搬。
“应该莫得哦,打了120,马上就有人从楼上冲下来喽,我和他把你抱上车就走了,没几个人看到。而且他们都是些老年人,又是天黑,他们没我那么好眼力...”
“那您能不能不要说出去?我妈过几天搬进来,她还不知道。”
“妹儿,你这个,你要我啷个说你哎,那那天那个就是你老汉儿了?不是我说你啊...”紧接着就是批评教育,我只能点头接受。
“那大叔,你能答应我吗?”
“放心,屋头婆娘我都不得说,哪个要是说出来,我先给他狗日的收拾了。不过你还是不要让屋头人担心...
妹儿,赔偿啥子这些就不要了,以后多照顾哈生意,还有,不要没事跳楼,好球黑人呀!你是不晓得那天我是真勒遭黑到了,那么大一个人,‘砰’的一下掉面前了,嘴巴头一直在吐血...”
我被教育了四十多分钟,在大叔那里买了点水果回了家。
大叔是真能说呀,不过也让人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