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
嫁娶相宜。
三月末,谢楠竹穿上了大红的新郎服。
剑眉星目,身材高大,一身红衣骑于马上,少年将军英姿焕发。
他一早去了宫中迎亲,在宫门口下了马,然后跟着宫人走进去,将载着云静珊的花轿从宫中接出来。
给云静珊送嫁的多是内务府的人,庄贵妃露面简单说了两句请夫家好好照顾新妇之类的场面话。
“是,谨遵贵妃教诲。”谢楠竹也就敷衍地走流程。
新娘已经进了轿子,谢楠竹却还在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
他不禁问道:“珊儿在宫中长大,没有情分好的姐妹来送嫁么?”
庄贵妃尴尬地笑道:“大家都忙,只有两位公主今日来了。”
谢楠竹抬眼:“怎未见公主?”
“我们就在这呀!”
“怎么说看不见本公主?”
两道童稚的声音响起。
谢楠竹低头一看,是三公主和四公主。
一个三岁,一个五岁。
“失敬,微臣一时疏忽,望两位公主见谅。”谢楠竹心中涌起一阵失落。
“好了,谢将军莫误了吉时,新娘子可还等在花轿里呢。”
庄贵妃提醒着谢楠竹。
谢楠竹看了一眼花轿,心中滋味有些复杂。
宫中禁止喧哗,一行人就沉默地抬着轿子,宛如默片。
直到出了宫门,才有乐队敲锣打鼓地热闹起来。
谢楠竹重新骑上了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中。
他就是京中出名的年轻将军,引得许多女子争相来看迎亲的场面。
多少女子折了芳心,羡慕嫉妒坐在花轿中的云静珊。
“谢将军真是英俊!”
“郝姐姐肯定在家哭死了,她可倾慕谢将军了。”
“若我也能嫁得谢将军这般的人该多好……”
连街边摊煎饼的大娘都擦了擦口水,悄悄跟客人唠嗑:
“新郎官儿的臀型又翘又紧实,新娘有福啊。”
“不过新郎好像是个面瘫,啧,可惜了。”
人生中的大好日子,按说新郎官都是欢天喜地的,可是胸口系着红绣球的谢楠竹僵着脸。
眼角眉梢没有一丝笑意,仿佛要上战场一般。
锣鼓唢呐声从他的耳朵钻进去,一下一下敲打在他心上。
把他心中的疑惑全敲打了出来。
皇上怎么会选苏靖远做驸马?
哪怕是卫旬都比苏靖远强些。
云朝容对他明明情根深种,虽然上次在内务府碰面时有些不快,但她说那些话,终归到底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可现在云朝容被赐婚苏靖远后,居然不吵不闹地接受了。
苏靖远比自己差太多,云朝容必然不会移情别恋到苏靖远的身上。
那么,她这般做,又是为什么?
“让一让,让一让!”
前方一阵混乱。
在迎亲队伍前面开路的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二公子!我们碰上去公主府的队伍了,前面有个转弯处,太过狭窄,我们得在此处避让。”
“荣阳公主?”谢楠竹眼睛霎时光亮。
在云朝容幼时,皇上便在离皇宫最近的地段赐了府邸。
虽然无人居住,但自云朝容及笄后,工部年年会派人维护修葺。
她是皇上膝下唯一一位在宫外有府邸的公主。
“二公子英明,正是去荣阳公主府的。”
下人陪着小心,怕惹得谢楠竹不高兴,却见后者没有丝毫不悦的样子,很爽快地勒停了马。
谢楠竹眼中阴郁散去。
他暗自冷嘲:云朝容果然放不下他,故意在他迎亲这天搞些动静出来。
以她那越来越乖张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做出截下队伍的事情。
拐角的另一头,也是一声声喜庆的锣鼓声,响声甚至比谢楠竹这边还大。
先出现的是开路的乐队,随后,一个穿水红色锦袍的男子映入眼中。
男子气质清雅,面白如玉,配着一身水红的衣袍,衬得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不同于谢楠竹的冰块脸,他笑得温文尔雅,更显君子如兰。
“京中何时还有这等风流人物?不知谁家公子?”
原本跟着谢楠竹的人群,全部都被对面出现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哎,之前不是听闻誉国公府的二公子被选做驸马了嘛?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