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思白天有空过去让村长告诉芦圩镇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地把消息发布出去,他肯定有家人在找他,早日把他领回去,别给她添麻烦。
此时他委屈脆弱的样子不是她造成的,她不耐烦道:“芦圩镇都是好人,他们跟我一样都是普通朴实的百姓,不会做杀人犯法的事,你没必要不相信别人,大家不会害你,况且你一个男子,力气大,别人也动不了你,你都知道是我把你救起来的人,说明此前我们并不相识,又何来的要不要你,你自己既然都不珍惜你的命,死了便死了吧,大不了我到时候挖个坑把你埋了,反正镇上空地多的是,埋一个死人绰绰有余。”
对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眼眶酸涩,隔着泪雾直勾勾地盯着她,哽咽道:“王姑娘,你好狠的心,既如此,为何要救我?早知道我就死在河里好了,也省得王姑娘费力埋我。”
“你死在河里,把苏河都弄脏了,我们方圆百里都靠着苏河过活,没水才是活不下去,我只是不想你的尸体把河水弄脏才救的你。”
王秀花觉得自己是个心硬之人,直接讽刺道,双目瞪圆。
直到对方轰然倒下,倒下时那人还往她身上倒,她勉强才撑住他,慢慢把他放在地上,不让他再摔着脑袋,她恨不得踢他一脚解气。
她铁了心不让他纠缠上她,于是她扯着嗓子喊冯大婶跟王大叔他们。
寂静黑夜里,她的叫喊声十分清晰,不止是冯大婶王大叔他们出来了,还有吴大娘他们,她巧妙地撒了一个小谎,说她一大早想去河水洗菜打水,一出来就见到这人昏倒在地上,隐瞒掉对方从昨日蹲守在她家门口守了一夜的事。
一行人手忙脚乱把人抬到祠堂那边,怕人真的有三长两短。
王秀花不得已又拿出一两银子让人去请田大夫,她环扫一眼他住的地方,其实村民把生活用品都给他送过来了,这房间内放了不少东西,虽然是旧物,但看起来都很干净,完全可以让他无顾虑地住在祠堂,又不是短缺了什么。
昨日田大夫开的药在冯大婶那,冯大婶已经张罗去把药拿来给他再煎药,昨天煎了一次,不过她出去才瞧见昨天那碗剪好的汤药还放在祠堂佛像前的桌子上,压根没喝,已经冷掉了,上面漂浮着一些灰尘。
冯大婶在心里暗骂赔钱玩意,田大夫抓了六副药,一副药只能煮一次,说是都是一些珍贵药材,昨日秀花可是给了田大夫二两银子才买来的药,再细一看,昨天送来的饭都没吃,怪不得晕倒过去,
不过她不打算跟秀花说,而是隐瞒下来,可不能让秀花再为一个陌生男人白白糟蹋银子,秀花每日起早卖包子,赚钱十分不易,她一个姑娘家没有父母,靠的只有自己,还得为自己攒嫁妆,一分银两都不能再浪费。
“秀花,你不是还要包包子,你先回去包包子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已经让人去叫田大夫了,你不是大夫,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快回去卖包子吧。”
冯大婶催促秀花离开。
王秀花想着自己揉好的面还在醒着,不能再过度醒发,浪费那些面粉,昨日那些过度醒发的面粉蒸的馒头都没吃完,她给冯大婶再留下二两银子,说是把人治好,留住命比什么都重要,就当是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给完银子后,她也在心里骂了一句赔钱玩意,就两日就花了五两银子。
她脚步匆匆,洗好菜后提了两桶水放进水缸里面,开始包包子,天亮过后,村民们过来买包子,她卖了快两个时辰才把所有包子卖完,不放心那赔钱玩意,还是过去祠堂一趟。
人还没醒,祠堂内还是有不少好奇的人围观,冯大婶他们已经去忙活,只留下王大哥守看照顾,王大哥跟她说田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人发烧了,田大夫给他针灸过,也开了退烧药,汤药是趁着他昏睡时强行喂进去一碗。
“我娘说了由我来照看他,秀花,你不用掺手,我娘说怕他缠上你。”
最后一句话,王大哥说得很小声,怕被别人听见,目光扫了一眼还在围观的七八个人,大家对此人还是充满好奇,村子不大,一向没什么新鲜事,一点小事都能被说上好几天,更何况这算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