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卑不亢的态度,不软不硬的钉子。
薄凤至示意郑念说话。这本来就是为了她才组的局嘛。
郑念被忽略了个彻底,她本来想在吴迪面前耍一下威风的。不料,这几个人根本当她是个透明的。一个眼风都不给她。
墨安然只是把桌子上的菜挑挑捡捡地给吴迪往盘子里放。吴迪略尝一下,直接吐到了碗里:“这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她站起来,将面前的菜直接摞起来几盘,吩咐屋子里的侍者,“把你们的菜谱给我拿一份进来,姑娘我看看,有没有能吃的。”
侍者已被这包厢里的气氛吓得有点呆。人家聚会吃饭是联络感情,这些人,一个个冷冰冰的,就像是要找事儿的。
郑念站起来,指责吴迪,“表妹,你的餐桌礼仪是怎么学的,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薄阿姨费尽心思给你们点的菜,你怎么能这么做?晓丽阿姨要是知道你长成这样,得多伤心啊。”听这挑拨离间的口气,鉴定完毕,妥妥的一绿茶小白花啊。
“这位姑娘跟谁说话呢,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吴迪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她那居高临下的气势,似乎郑念就是一个惹人烦的蟑螂一样。
“吃饭的时候动气对胃不好。乖,不生气。胃做错了什么呢,你对它这么不友善,对吧。”墨安然拉着吴迪的手,轻声慢语地说,“看谁不顺眼,给男朋友说一声,为了它们上火,不值当的。”郑念这种小人物,在墨安然眼里,再怎么上窜下跳,他也是看不见的。小女朋友愿意留着她们当小丑看,他没意见。但是招自己心上人生气,这可不行,该收拾得收拾。
郑念听着人家小两口柔情蜜意地打情骂俏,还把自己当主角,心里气的不行,也没办法。这个场合,还真就没她说话的份。除非那个薄凤至抬举她。
“吴小姐喜欢吃什么菜,再点几个好了。也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也是为了腾出了时间,大家好好聊聊的,真是好心办了不好的事。没事,没事,服务员给外边交代一下,让厨房上菜快着点。”周京一力圆场。
薄凤至心中不快:“我们夫妻时间紧,我就直说了,郑念这小姑娘是我的恩人,以后我是要护着的。我不希望你们以后再有什么不和气的话传出来,影响了她的心情。吴小姐不喜欢吃饭,可以不吃,但,话,我就说到这儿了。以后,你那些嚣张霸道的行事作风要改一改。”
说时迟,那时快,吴迪和舅舅、安然对视了一下,拿过桌子上的杯子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把杯子带着茶扔了出去。力量并不大,侮辱性极强。
两杯茶全落在郑念和薄凤至她们面前的菜盘子里,一时间,茶水、菜汤飞溅,这壁厢的三个人都未幸免。只周京坐得远了些,身上只有几个油点子。
周京初来乍到,正是官威极盛的时候,他想发火,还是压了下来。凡事量力而行,不可与强者以刚克刚,否则可能就是自己的末日。
“周夫人,别以为你是市长夫人就能对我颐指气使,敢和我发号施令的人除了我舅舅,在这个望京市还没有生出来呢。今天,一杯茶,就是给你个教训。别多管闲事。郑念,你攀你的高枝,别来招惹我。我们的账,我会和你一点一点的算清楚的。让你一家逍遥了这一阵子,你是又不认得自己姓氏名谁了吗?”
“舅舅,安然哥,我们走。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这儿的菜不合我们的胃口。我们去清平居吧。那儿的大厨今天在呢。让她好好地给我们收拾一桌菜出来。”
墨安然站起身来,“周市长,周夫人,再会吧。”
郑念:“吴迪你有什么了不起,干吗一直和我过不去,你妈被强奸是她自己倒霉,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时候我才多大,你简直莫名其妙!薄夫人喜欢我,才来给我们说合一下。你怎么不知好歹!”
包厢很大,吴迪冲过来的时候,郑念还骂得痛快。她还是错估了吴迪的忍耐度。郑晓丽的死,对于吴迪来说是一个这辈子都挽回不了的遗憾,也是她过不去的死结。为了给母亲报仇,她不怕与全世界为敌。谁敢提郑晓丽,她就敢往死里打。
吴迪本来就比郑念高着一截,她采着她的头发把她拎起来,扬手左右连挥,二十几个大巴掌打得她晕头转向。
她把郑念扔在地上,郑念挣扎着要爬起来。吴迪将桌子上的菜一盘盘地全倒在她头上。只要她站起来,她就一脚踹过去,让她或倒或坐在地上,就是起不来。
她停手的时候,郑念已经不敢起来了。“表姐,好好享受吧。这么多好吃的,没人和你抢。你看,我这表妹多为你着想。”她注视着目瞪口呆的周京夫妻,“周市长,管好你自己的人,少多管闲事。我吴家的事,还轮不到你家夫人来置喙。她愿意护着谁,是她的事儿,但是我奉劝周夫人一句,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在有的人眼里,你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不过是人家眼里的一个戏子,一定要贱到全天下都知道吗?”吴迪明亮的眸子盯着薄凤至,这个贵妇人一腔情愿的安排着别人家的关系走向,自认为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得卖给她面子。无知,可笑。一个二线城市的小市长夫人,这张牙舞爪的样子真是难看。“这次我给你面子,下不为例。”她转向周京。
“郑念,不是要和我吴家认亲吗?我喊你一声表姐,你敢答应吗?你敢答应一声试试?”她蹲下身子,看着郑念身上各种菜汤汁水横流的景象,盯了她一眼,郑念眼神赶紧躲开。这个疯子,连市长的面子都敢卷,她是有多狂妄?
”你舅舅是姓郑的,我舅舅姓吴。别来攀亲戚。什么东西。”
“我们走。”
墨安然从头到尾就是置身事外,在看戏。他之所以来,就是得确定自己的小女朋友不能被人欺负了去。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小女朋友很强,还是会担心啊。万一手指头碰破了皮呢,这不是让他心疼吗?还是要守着才放心。
周京,这个一市之长,今天这面子被扫得一点不剩。他在心里暗骂薄凤至无事生非,让自己和吴、墨两家有了心结。而且,看吴迪这气势,那就是有恃无恐。哪儿是他一个小市长能惹得起的。他当然知道一个色厉内荏的人和一个真正的强者的区别。前者是虚张声势,而后者才是真正的无人敢撄其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