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前一秒还姐姐、姐姐的叫,怎地孙婆婆一死,他就立刻改口叫姑姑了?合着‘姑娘’二字不合适,就连‘姐姐’都不合适了?? 楚溪觉得有些呵呵哒。 然而眼前孙婆婆的事情需要解决,她也就暂时不计较称呼的问题了,免得被外人看出自己的真实性情。 楚溪默默活动了一下蹲着有些僵硬的脚,撑着一张冷脸站了起来。 她淡淡对想要开口说什么的丘道长道:“全真教未免欺人太甚,丘道长应该给个公道。”见丘处机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她又说:“既然杀人,就该偿命。晚辈自知无法打过道长,但婆婆之死是杨过亲眼目睹,道长如此表情也说明事实如何,还请道长赐教了。” 她明白自己这个时候的武功跟丘处机最多能过个上百招,但是百招之后就就只能被吊打了。她衡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又转了转心思,还是决定输人不输阵,气势上一定要淡定。 丘处机摸不准这位‘龙姑娘’的心思,事实上他从第一次接触一直都没摸准,加上她都是一脸无情无欲,丘道长表示看不懂。 如今,是他失手打死了人家的人,心态上基本也就崩了。 “龙姑娘,贫道失手打伤孙婆婆……”楚溪蛋蛋打断丘处机,纠正:“您是打死了孙婆婆。” 丘处机脸色微红。 这龙姑娘说话能怼死人,看来这事儿真的要给古墓派一个交代。 楚溪平时是能高冷就绝对不崩人设的,孙婆婆的死是真的有些让她出乎意料,加上丘处机有些想要留住面子的话,她就忍不住怼了回去。 她说:“丘道长,既然您不动,就别怪晚辈不尊了。” 说着,她伸手抽出腰间的金玲索,铃声阵阵,直逼丘处机心口打过去。丘处机见状,不得不出手格挡,左手挽起佩剑,同时身子向左,避开了金玲索的攻击,顺势也将金玲索给打了回去。 金玲与剑鞘相撞发出声音后分毫不差地原路返回,楚溪顺着力道往回扯,金玲索又在双手之间转了一圈缠上手腕,铃声叮当。 这一来一回,楚溪又在心里为自己的实力打了个九八折,心里瘪瘪嘴,有点痛心。 事实胜于雄辩。 只能出奇制胜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双银丝手套戴上,金玲索缠回腰间。双目一凛,双手成爪近身攻击丘处机。 丘处机见状拔剑相迎。 双手上的银丝手套与丘处机的佩剑相击,发出金属的声音与点点星火。楚溪仗着自己身姿轻盈灵活,又见到丘处机见她双手迎剑惊讶了一瞬,立刻手上动作不停,两人战了十多个回合,丘处机的长剑便折在了她的双手之下。 “这……”丘处机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剑,又看了看地上的残剑,惊讶不已。 楚溪轻轻扯了下嘴角,让自己的笑容显得非常地骄傲,对丘处机道:“丘道长,剑已残,晚辈自知无法打赢您,这断剑便算是了却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也了却了您全真教与杨过之间的联系。婆婆临终遗言,我自是要替她完成,从此以后,杨过便是我门下弟子,请各位道长拿捏好以后待他的态度分寸,否则别怪我不认这么多年的邻居之谊。” 她转过身,悄悄对师姐眨了眨眼,道:“我们走。” 杨过也见到她如此一面,却是没有多说,装作没看见,狠狠瞪了一眼全真教众道士,没有再哭喊,与李莫愁一起扶起气绝的孙婆婆,楚溪带着他,李莫愁带着孙婆婆的尸体,飞身走了。 “龙姑娘……”从头至尾,甄志丙只是静静痴痴地看着心仪之人,直到人走了也只是从口中滑出她的称呼,并未多说什么。 从眼睁睁看着赵志敬欺负杨过开始,再到默默不为任何人说话以为自己中立便是最好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配不上龙姑娘的冰清玉洁。 而被他心心念念的、冰清玉洁的‘龙姑娘’楚溪同学,和师姐李莫愁带着杨过和孙婆婆的尸体回到古墓之后,终于是能放下高冷,回复一些温度。 “杨过,把婆婆放进棺材里吧。”她轻轻拍拍杨过的肩膀,轻声说道。 杨过抬头看看她,眼睛红红:“姑姑……”他抱着孙婆婆,十分不舍的模样,可怜兮兮。 楚溪已经不想计较他的称呼了,对他微微一笑,道:“人总有一死,总有一天每个人都是孤身上路,无人相陪,你该明白,嗯?”她眼神示意,看了看已经被李莫愁一掌推开盖子的石棺。 杨过似是懂了一般点点头,才颠了颠婆婆已经冷却僵硬又极轻的身子,步履一步一步如同一脚一个深坑,慢慢移到了石棺下面。他看着孙婆婆慈祥的脸,语气低沉:“婆婆,您放心吧,过儿一定会活得好好地,然后让那些个臭道士付出代价!” 李莫愁闻言轻轻蹙眉,却没有针对此话说什么,只是开口催促:“将婆婆放进去吧。” 杨过点点头,在李莫愁的帮助下,将孙婆婆的尸|身放置在了石棺中。 * 安置了孙婆婆之后,杨过对着楚溪行了拜师礼,也扬言要一生一世对姑姑好,永远不惹姑姑生气,对姑姑言听计从,各种撩人的誓言张口即来,如花似玉的脸上是朝气蓬勃的信誓旦旦,眼神真挚烫人。 楚溪也心满意足,将杨过当成了亲弟弟,对他的这些话自然是听一半留一半,只想着这么可爱的弟弟一定要好好保护,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四年过去,当初的少年杨过已经长成了翩翩公子,17岁的年纪,小时候那还稍显漂亮可爱的脸,已经在四年间长成了俊美诱人的俊容,狭长凤眼中流光四溢,看着你的时候真诚热血,仿佛眼中只你一人。 这四年之中,楚溪和李莫愁分别扮演了慈母严父。 原因只是因为楚溪教习的是古墓派除玉女心经外的基本功夫与平时老妈子一样的温柔人生哲学教导,而李莫愁则是在基本功之外加强训练,也因师妹楚溪无意玉女心经的继承,便由她来练就,也加上了杨过。 四年间,楚溪依旧埋头自己稀奇古怪的各种药物,根据杨过和李莫愁的体质研究出了有助内功内力修炼的药物出来,弄得李莫愁与杨过武功提升速度比她快了不知道多少,她自己倒是还跟四年前差不多少……哦,暗器功夫与逃跑的轻功算是愈发精进了。 杨过开始还觉得奇怪,为何师傅只修习了古墓派的内功心法与基础功夫,而在他在古墓中一年之后,发现了密室下方的全真教的功夫,除了没有心法其他的都一模一样之后,他更是体会到了他家师傅的无欲无求,久而久之,他也不再好奇这些,甚至觉得这样的师傅更加美好。 和师傅的无欲无求不同的,是师伯李莫愁的严厉高冷。师傅的高冷是装的,大多时候面对他甚至是师伯,师傅都是温和又快乐的——他只能看出快乐,毕竟更多的其它感受他也说不出来所以然——而李莫愁,则是真高冷,眼中即使平静的时候,也是略带了一些淡然,那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与气势,令他有些敬畏和崇拜。 他学武很快,仿佛这根神经搭对了,任督二脉十分畅通,与师伯对于玉女心经的修炼也很快到了最后的一关。 这日傍晚,楚溪已经在房间中搭了绳索飞身而上,躺了上去闭眼睡着了。杨过从门外悄悄进来,看着师傅外面的淡青色罩衫因为没了金铃索的束缚而垂了下来,随着师傅的呼吸而轻微起伏。 他不敢打扰熟睡的她,只能默默坐在了寒玉床上,两手捧着脸颊手肘抵着两腿膝盖,盯着师傅垂下的衣角,轻声嘟囔抱怨着什么。 他声音太小,楚溪本来意识到了杨过的到来,也知道他在寒玉床上坐下说着什么,却断断续续只听见什么‘师伯……’,她又有些困倦,迷迷糊糊地最后所幸不听了,杨过何时走得她也不知道。 古墓这两年来已经没有什么江湖之人再来这边捣乱,唯一锲而不舍的只是赤练仙子李苒和她的徒弟,这俩师徒隔三差五、逢年过节跟拜神似的上山闹一闹,非要得到玉女心经和古墓中的财宝顺带想拐跑楚溪。 自她知道了楚溪就是古墓的传人之二的时候,就也想要把楚溪给收归麾下,觉得楚溪挺新鲜的,也曾体会过楚溪研制出来的毒,被她练就的五毒神掌的毒素化解了,她就更加对楚溪这个人的技能好奇。 楚溪溪心里苦。 古墓中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终于停歇下来,楚溪和李莫愁、杨过三人站在一起,看着前方俩师徒的得意笑容,三脸懵逼。 “女魔头,你对古墓做了什么!”李莫愁厉声质问,纵使心中有了谱儿,却还是想要有一线希望。 李苒抱着手,哼笑道:“你不是已经想到了。” 李莫愁一手握拳,很想拔剑而起与她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她手臂被身边的两个人默契地左右拉着,只能被迫冷静下来。 楚溪觉得这世上还是神经病居多。 “李道长……嗯,仙子,您好好的江湖第一女魔头不当,为何非要祸害古墓???”上次的毒|药难不成被五毒神掌融合,成了神经病之药? 李苒继续哼:“如今你们三人瓮中之鳖,还是少费些口舌,快带路与我,交出玉|女|心|经和古墓的财物。” 楚溪摇头拒绝:“您想的太美了,就算你长得漂亮,也不能夺取他人财物,这是不对的。仙子,古墓就这么点儿大,您把古墓出入口炸了不要紧,我们就一起在此生活一辈子吧。” 她说得十分平静,好像这古墓炸了与否,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激不起她心里一点儿留恋。 李苒瞧着她这表情,心中更是对她有好感:这丫头虽然有病,但是比我这弟子洪凌波聪明多了,不好好调|教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