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道：“四少以前的女朋友倒都没有这样麻烦。”

郭茂兰下车替她开了车门，“四少吩咐，下午车子还在这里等小姐。”待见一个便装侍从跟着顾婉凝在对街上了电车，才对开车的侍从道，“回官邸。”

郭茂兰听了一牵唇角：“那算什么女朋友？”

顾婉凝一早起床，心中犹自忐忑。吃了早饭出去，却是郭茂兰迎了上来：“顾小姐，四少去了邺南，有什么事您就告诉我。”顾婉凝点点头，随他上了车，一路开过去，却在离学校还有一站电车的地方，捡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

“梁小姐也不算吗？”

她话音未落，虞浩霆已走了出去，也不知听到没有。

郭茂兰靠在座位上，放下车窗，掏出火机点了支烟：“梁曼琳那样的女明星，自度身份不会随便生事，带出去应酬也不失面子，最省心的。”

虞浩霆闻言停住，微转了脸，却不看她，只听顾婉凝轻声道：“我下了课就回来，你不要让人跟着我去学校了。”

“那这一位呢？”

顾婉凝刚才话一出口，就知道错了，此刻见他神色冷峻，更是失悔，忍不住开口道：“四少……”

“这一位？”郭茂兰沉吟道，“是有点儿意思。”

虞浩霆见她如此，胸中不由涌了些许怒气，当着众人却不好发作，只沉声道：“你哪儿都不许去，就在这儿等着我回来。”说罢也不看她，便要出门。

“这位顾小姐着实是个绝色，也难怪四少动心。”那司机笑着说，“我听杨参谋那边的人说，她对四少似乎倒有些别扭。”

顾婉凝听了，迟疑着问他：“那……我能回家了吗？”一双翦水瞳仁光芒闪烁，竟似露出些欣然的样子。

郭茂兰深吸了一口烟：“你们下去不要乱说话。”说完沉默了一阵，忽然道：“前面路口停车把我放下，你先回官邸。”

虞浩霆皱眉道：“我没有要你去。”

郭茂兰站在街角把烟抽完，拦了一辆黄包车，吩咐道：“去霁虹桥。”他在桥边下了车，转进一条青石小巷，走到尽头方才停下，伸手在角落的一个院门上敲了两下。

“我不去。”不等他说完，顾婉凝便抢道。

里面的人打开院门上的一扇小窗，看了一眼，一见是他，便开了门：“郭少爷！”

顾婉凝下了课回到栖霞官邸，正碰上虞浩霆带着人往外走，见她回来，便道：“我要去一趟邺南，得三四天……”

郭茂兰侧身进去，问道：“姑娘好些了吗？”

“你听她乱说，哪有什么人等我？不过是穿了我舅母的一件旧旗袍，颜色鲜艳些罢了。”顾婉凝一面急急辩白，一面隐隐担心，虞浩霆的事要怎么无声无息地了结了才好。

那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跟在他身后道：“好多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

欧阳怡笑道：“今天我来得早，就到宿舍那边去找宝笙，何嫂一见我就问：‘顾小姐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我问她怎么会这样想，她说你昨天回来的时候穿得很美，好像还有个年轻的军官在外头等你……”

说话间郭茂兰已过了天井，进到内室，一掀门上的竹帘，便听一个极柔婉的声音道：“你来了。”

顾婉凝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郭茂兰微微一笑：“你躺着吧，别起来了。”

顾婉凝是有心事的人，听她这样一说便觉得颊边一热，刚要答话，忽然见欧阳怡眼波流转，神神秘秘地俯在她耳边问：“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倚在床上的是个很纤瘦的女孩子，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琵琶襟小衫，素净的一张瓜子脸，十分清秀，颊边些微有几粒小小的雀斑，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很是清灵。

欧阳怡点点头：“你看你眼圈都有些青了，这两天没睡好吧？”

郭茂兰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握着她放在身畔的纤白小手，道：“手这么凉。”

顾婉凝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拖了这么久，人都乏了。”

那女孩子浅浅一笑：“你今天怎么早上过来？”

顾婉凝浅浅一笑，欧阳怡见她神色并不十分欢喜，奇道：“你怎么了？倒不大高兴的样子。”

郭茂兰道：“我正好这会儿有空，来看看你。这两天觉得身子怎么样？”

欧阳怡一听，惊喜道：“是吗？那你总算安心了。”

“没什么事了，你不用总想着我。”

顾婉凝道：“多谢你了。旭明昨天已经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