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芸淡淡道：“致轩是过来跟浩霆的，浩霆去了北边，就留他在官邸里。”

“我有事来找致轩，听他说你不大好，就过来看看。”

高雅琴往那边看了一眼，笑道：“你们这位顾小姐倒会支使人，谢少爷这样的身份，也好让这么站着。”

顾婉凝微一低头，轻声道：“没事，可能天气冷了人懒得动，精神不太好罢了。你怎么来了？”

魏南芸轻轻一笑：“他现在这个身份，站着就对了。”她说着，心下暗想，就怕有人忘了自己的身份。

等顾婉凝过来，霍仲祺一见便是一惊，她原本就是纤柔窈窕的身形，如今竟又消瘦了几分，莲瓣般的一张面容，血色极淡，虽然带了一抹笑意跟他打招呼，却是一身掩不住的轻愁倦怠。霍仲祺皱眉道：“你是不是病了？有没有叫大夫来看过？”

她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已有侍从带了谢致轩进来。

霍仲祺原先在栖霞来去都是极熟络的，只是顾婉凝来了之后，他才来得少了，这会儿听下人说顾婉凝还在楼上，便径自到二楼的起居室里等着，叫丫头过去通报。

魏南芸看着他笑道：“我们正说你呢，你就来了。”

霍仲祺神色一沉：“那我瞧瞧去。”

“钟夫人，龚少夫人。”谢致轩客气地跟包厢里的人打了招呼，又对魏南芸道：“顾小姐叫我来问问三太太，有没有什么吩咐？”

“没怎么，她是不麻烦，不过，浩霆走了这些日子，我瞧着她老是没什么精神。我问了官邸的丫头，说她这些天饭也不怎么吃，这么着下去，可就真是个病西施了……”谢致轩想了想，转而道，“你知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浩霆说她是个爱玩儿的，叫我带她出去散散心，可她什么兴致都没有。”

魏南芸闻言朝顾婉凝那边一望，见顾婉凝也朝她这边看着，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魏南芸转回头来，对谢致轩笑道：“她敢吩咐你，我可不敢。”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朝那边看了一眼，问道：“哎，怎么小霍也来了？”

霍仲祺一怔：“怎么了？”

谢致轩淡淡道：“是我约他来的。四少不在，顾小姐这些日子总是没精打采的，我想着人多热闹一点。”

谢致轩闻言目光一闪：“你跟她熟吗？”

魏南芸见他神色闲适，言语坦然，当下微微一笑，也不多言，恰在此时，戏已开锣，包厢里一静，谢致轩便告辞了出来。

霍仲祺眼波滞了滞，随口说道：“婉凝倒不怎么麻烦。”

他一走，邢瑞芬停了停手里嗑着的瓜子，对魏南芸道：“我听说邵公子结婚那天，外头的烟花是四少给顾小姐放的，怎么单挑那个时候？”

谢致轩闲闲笑道：“四少的事情我本来也不管，我只管替他看着顾小姐。”

“可不是。新娘子都不高兴了呢！”高雅琴看着戏忽然也插了一句。

霍仲祺往他对面的椅子上一坐：“我一个闲人，四处逛逛，四哥不在，你这个侍从官就放羊了吧？”

魏南芸道：“浩霆哄他自己的女朋友，跟旁人有什么关系？就是有人要吃醋也吃不到栖霞来。”

这天他正在侍从室跟人闲聊，听见身后有人推门进来，回头一看，却是霍仲祺。谢致轩一见是他便笑道：“你怎么来了？”

邢瑞芬“扑哧”一笑：“如今那位邵夫人风头可真是十足十的，大约也只有你们这一位能跟她别一别苗头了。”

虞浩霆走了将近一个月，仍是归期未定。谢致轩瞧着刚一入冬，顾婉凝便颇有些憔悴了，最近几天更是神情忧悒。他几次试探着想带她出去，顾婉凝却都摇头不应，莫非是之前的事情吓着她了？

魏南芸还未开口，高雅琴却先接了话茬，压了压声音，问魏南芸：“我那天瞧着虞夫人不大中意顾小姐呢！也不知道四少是个什么打算？”

康氏正式易帜一周之后，困守兴城的刘民辉部突然哗变，刘民辉手下的两个师长扣押了刘和一班亲信之后，向虞军请降，蔡正琰直接将刘民辉送到了康瀚民军中。俄方虽然两次向边境增兵，但康氏易帜之后防线北移，大部兵力亦推到了边境，严阵以待，俄方一时倒也不好动作，北地局势渐渐缓和下来。国内舆论对康瀚民多有赞誉，称此举对全国之和平统一功莫大焉，而江宁政府上下亦对虞浩霆刮目相看，不料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的手段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