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在椅子上坐定，又一个疑惑涌上心头。「按理说献祭灵台与御天监有关，可为何我到这御天监这么多天，却没有听到丝毫的风声呢？难道在我和蓉儿隐姓埋名的这段时间里，所有的少女已经被秘密处决了吗？」

想到这，齐川的心头为之一颤！但这也仅仅只是他的猜想。

「不行！明日得再进宫一趟，去陶兴旺或者旁人那里套套话。」

从前他无官无爵，平头百姓一个，没法和这群恶势力抗衡，不平的事他也管不了。但如今不同了，他多少可以知道点儿内幕消息，这个优势得利用起来，才不枉费那日因赛斑差点豁出去的性命。

齐川将方子放入了包裹，这晚，他睡得很浅，挣扎半宿才好容易挨到天亮。

次日，齐川早早就叫醒马六，让他备了轿，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着急进宫了。

才进观象台，昨日的少年就和他打起了招呼。

“齐大人怎么这么早？我才值夜换下来呢！”

齐川“嗯”了一声算作回应，毕竟他来这里是为了查找证据，根本不想碰上什么人。

但那少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齐大人真是神了！昨日您叫我们仨把单体漏壶改成多级后，水流果然变得匀称了，如此一来，时刻也就更加精准了。”

齐川依然只是一声“嗯”。

少年却开始滔滔不绝，“昨日陶掌事还表扬了我们三个。可我们哪敢居功，就说了是齐大人的法子，陶掌事都惊住了呢。除了工部负责修建灵台的谭玉林大人，学生还从没见陶掌事夸赞过谁呢。”

齐川闻言不禁想到这少年跟在陶兴旺身边多时，或许对其中之事略知一二。

“这灵台修了有三四个月了吧？”齐川试探着问道。

“确切来说是三个半月。中间有两天陶掌事说不宜动土，而且要请神女进灵台祝祷三日才行。”

“什么神女？”齐川追问。

“我也没见过，不过……”少年四处环视一圈，悄声道：“听守灵台的卫兵说，见了神女真容的人是活不成的。”

齐川哑然。

“大人别不信，据说去修灵台的精壮汉子已经失踪了三十多个，都传是因为他们平日里做了恶事，所以受到了神女的惩罚。”

“那陶掌事怎么说？”

少年摇摇头，“倒没听掌事说什么，我觉得应该是默许吧，不然以咱们掌事的权威，必定会出来澄清的呀。”

「果然，古人喜欢把一切解释不了的东西都归结为超自然现象，他们这么理解倒也无可厚非。」齐川暗自腹诽。

“那王上不知道吗？”

“但凡修建宫殿庙宇，有个伤亡很正常，王上日理万机，哪管得过来啊。”

齐川了然，看来选神女入灵台许多人都已知晓，督建灵台又只由陶兴旺一人负责，与御天监没什么必然联系，所以自己不曾听同僚提起也很正常。

「只是……宫中之事但凡涉及祸福吉凶，必定由御天监出面，这献祭神女会不会就是陶兴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