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霖抬头瞄了一眼顾逸轩的脸色,说实话他没想过,只是母亲辛苦送他读书,又得了顾二叔的资助,他才能有今日。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自古以来的学子不都是这样么?他没有什么报效国家的情怀,他心里只装的下母亲和顾二叔,一个是他仅剩的至亲,一个是救他出苦海的恩人。
他想的不过是能护住可怜的母亲,能回报顾二叔一二,可他好像不能这么对侯爷说吧。
顾逸霖正在纠结怎么将自己的理想包装的高尚一些的时候,又听到顾逸轩开口,“想过将你母亲接来京城么?”
顾逸霖骤然抬头看向顾逸轩,可以么?真的可以将母亲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么?
但是他没办法从顾逸轩平和的表情中找到答案,好像顾逸轩就是顺口问一下。
他握了握拳,忽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回侯爷,我想。”
他之前的想法可能有些问题,他不该放着眼前的通天路不走,为了所谓可笑的尊严和廉耻让母亲在苦难的生活中苦苦的熬着。
顾逸霖一掀衣摆跪了下去,“求侯爷救救我母亲。”
顾逸轩赶紧让顾平将人扶起来,“说起来我也是你堂哥,一家人不必这样,有什么事坐下好好说。”
顾逸霖不肯起来想跪着,但是他一个读书人力气哪里比得过顾平,被直接拎起来了。
顾逸霖只能听话坐在椅子上,他闭了闭眼睛,想起在被顾二叔看中前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
他出生那年,他爹为了给他娘补身子进了深山打猎,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没气了,但是他爹打猎是一把好手,家里攒下了地也盖了房子,在村里过的其实还不错。
这些是他娘和他说的,他有记忆的时候已经和母亲被赶到现在的破屋子里了。
他爹死了,村里的人最开始还挺照顾他家,可一个姓唐的乡绅看中了他家的地要拿来建宗祠。那个唐老爷和县老爷关系匪浅,让人改了地契的登记,一文钱都没给就将地抢了去。家里没了男人又没了地,他爹的亲弟弟又强占了他家的房子,将他娘和他赶了出来。
顾逸霖想到自己亲叔叔一家的丑恶的嘴脸就恨得想杀人。
好在他娘绣活做的好,她带着藏下的银子带他去了县城里租了房子,供他读书,她说他爹当年也是个读书人,可惜上山打猎的时候伤了脸留了疤,他爹当年知道他娘怀孕的时候就说,如果是个男孩一定要送他去县里最好的私塾。
后来他遇到了顾二叔,其实他只是姓顾,连旁支的旁支都算不上,可顾二叔可怜他悲苦,给他出了读书的钱,他和他娘的日子才好过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