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复路亦远,举杯提笔赋新篇。
谁知少年愁滋味,一杯入喉思万千。”
诗写得好不好云芷柔无从品鉴,她没那个能力,只不过裴书怡此刻胸中的豪情却是难得一见的美景,见之不忘。
“好啦,诗也写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好好吃饭了。”
冯云苓扶着裴书怡的肩膀,推着她往桌边走,“佳酿不能辜负,可这佳肴也难得,可别辜负了这上好的鱼。”
冯云苓是个难得通透的玲珑心肠,此刻若是再让裴书怡抒发下去,怕就真的是酒入愁肠,化作万千泪了。
云芷柔觉得她们几个组合在一块还挺奇怪的,一个身份不高的侯府继室,一个金尊玉贵的皇家郡主,一个医者仁心的医家小姐,还有一个志在四方的京城才女。
难得的是,她们几个都是心思赤诚之人,并不似旁人那样趋利避害,倒是相处的十分融洽。
云芷柔看着她们为了一点好吃的就满足喜悦的模样,垂下眼睫,也不知道日后风起时,还能不能再有这样的欢聚之时。
临走的时候,云芷柔特意又给她们都带了些江南那边送来的时鲜果子,又拿了几坛美酒,叮嘱府里的下人一定要将人送到家再回来。
可转身回去的时候,她撑着的笑意还是垮了下来,冯云苓的医术是萧静雅这个皇家郡主都交口称赞的,难不成只有等静婉那边的回信了么?
晚上的时候,云芷柔在老太太那见到了胡子拉碴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十岁的顾逸章,他一见到云芷柔就希冀的看着她。
云芷柔别过头,不忍心看他红了的眼眶。
她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说顾逸章就是顾逸轩身边的一条狗,生了一副只知道权势地位的铁石心肠,结发妻子和儿子都被人害成那个样子了,他还能雷打不动的去军营报道。
没人知道顾逸章在看到昏迷的陈氏和顾敬的时候,堂堂七尺男儿,哭着的蜷缩在陈氏的床边,声声泣血。
可顾逸轩出京赈灾,他必须每日去军营点卯,一是稳固人心,二来也是在警告那些跃跃欲试的人,哪怕镇远侯走了,镇远侯府还是有男儿郎在的。
可云芷柔知道,顾逸章每次回府,都会先小心地帮妻子和儿子擦手擦脸,再到老太太这陪着近几日连睡梦中都在哭着叫母亲哥哥的顾颖。
然后眼巴巴的盼着望着,希望云芷柔能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可云芷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逸章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以至于到后来,顾逸章都不问了。
可能是今日听下人说冯大姑娘来了,他眼睛里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半晌,云芷柔将喉咙里的哽咽咽下去,才故作轻松的说道,“没事的,我已经给静婉写了信。”
顾逸章点点头,可那双眼睛却黯然无光。
“明日一早,南平王世子就会被人在闹市口发现,若是实在...”
这是顾逸轩走之前就安排好的事,这人现在在侯府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齐王的人早晚会再来要人。
“若是实在拦不住,就将人交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