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空一片赤红,大地上的光线渐渐暗下。
苏茵茵背着打肉机在巷子里走,砖面凹凸不平,脖间红绳吊着黄符左右甩动,汗水点点滴落。到了地方,苏茵茵才直起腰伸手敲响小门。
开门的是一位双目失明的阿嬷,站在门槛边伸手摸索,“茵茵?是不是茵茵回来了?”
“婆婆。”苏茵茵进屋将打肉机放在地上,“天黑了,你快回去休息,我还要帮公公去推车回来。”
“乖啦。”阿嬷颤巍巍伸手摸苏茵茵的脸,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笑,“婆婆炖了香菜皮蛋鱼汤,回来就有的吃。”
“好,阿公最喜欢香菜皮蛋鱼肉汤,回来一定很开心。”
话落,苏茵茵把阿嬷扶进屋里,才又转身出门。
苏茵茵父母前段时间出香江务工,一个人在家又遇上疑似跟踪事件害怕,就搬到柯士甸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外公在尖沙咀卖鱼丸,苏茵茵经常放学就去帮忙。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巷边上亮起微弱昏暗的灯。苏茵茵担心外公摔跤,想赶快路就从九龙公园插、了过去。
公园没什么人,苏茵茵胆子本来就小,她紧抿着下唇,心跳急跳擂动如鼓。
忽然,石子路边的路灯闪烁起来。
苏茵茵不知为什么心底涌起一股害怕,刚想拔腿就跑,后方伸过来一只戴黑皮手套,紧紧捂住苏茵茵的嘴。
“呜呜呜……”
苏茵茵眼睛猛地睁的很大,害怕抓着对方的胳膊闷声尖叫。
对方见她挣扎,一手捂脸,一手胳膊横在她脖颈间,用力将她提了起来。
苏茵茵奋力挣扎,脚面离地面越来越远,就在她快要因缺氧窒息时,脖间的黄符发出亮红光。
对方力道猛的卸下来,暗骂了一声。
苏茵茵掉落在草坪,双腿跪在湿润的泥土上,听到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她愣了一下,随后尖叫呼救,快速向前爬起身往公园外跑,不忘回头看了一眼。
对方穿着黑色卫衣帽子盖住了上半张脸,下半张脸则被口罩遮住,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扭头走掉了。
苏茵茵跑到街边,她害怕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惊惧过后,一行行的泪水才滑落。
她后怕的去握胸前的符,感受到原本符的位置一片空荡荡时,低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符啊,只剩一条光秃秃的红绳,还有锁骨位置残留的黑灰色的符纸。
她大脑一片空白,猛然想起楚月柠的话。
——今天不适宜算命。
——明天过后再来。
苏茵茵想起曾有同学告诉她,真正的玄学大师算命时有三不算,其中一条就是将死之人不算。
阿香全身淤痕的惨死样一幕幕浮现。
劫后余生。
苏茵茵手紧紧捂着残留的符灰,埋进膝盖崩溃痛哭。
不敢想象刚才如果没有成功逃脱,她会是什么下场。
九龍城警署灯火通明。
重案d组的四人还在办公室讨论案情。
施博仁对着写满关键点的白板,头昏脑涨,“真是一单未完,又来一单。人皮尸的案还没搞得顶,又来一具长沙湾女尸,这些罪犯真是怎么扫荡,都扫荡不完。”
周风旭看了他一眼。
施博仁轻咳一声,话锋转开,“不过有我们英明神武的旭哥,什么罪犯碰到我们d组都要害怕啦。”
站起来来到白板前指着一个线索,扮做好积极,“黄香是被凌虐致死,颈部位置淤痕这么深,说明凶手一定力气很大,个子也很健壮。”
周风旭眼下一片青乌,他被人皮案已经折磨到两天没有睡觉,原以为可以全力做人皮案时,又出现另外一件案子。
长沙湾女尸困难重重,凶手反侦察意识很强,除了精、斑,没留下任何指纹。
周风旭穿着白t,修长的手撑着后边的桌子。
目光盯着白板。
“黄香遇害时,曾经有过大量挣扎的迹象,我们一直以为凶手是随机作案。但,我们方向很可能一开始就错了。”
“忠叔,你那里有什么进展?”周风旭去看另外一人。
“凡是和黄香有过男女之情的男仔,都喊回来审讯过,暂时没什么发现。”罗七忠摇头。
甘一祖看白板上的尸体局部特写照片,没忍住又去旁边抱着垃圾桶呕吐。
罗七忠伸手帮他拍背,甘一祖虚脱从垃圾桶扭头,“多谢。”
“新人刚开始是这样,多看点就会好。”罗七忠毕竟是长者,安慰人的角度也会宽容很多。
甘一祖去看,“忠叔,你刚开始当警探也是看到尸体就会呕吗?”
罗七忠当警探几十年,始终忘不了第一次看到尸体的画面,“哪个新人不呕啊?又不是冷血动物。”
甘一祖又小心翼翼去看坐中间位置的周风旭,“周沙展新人时,也有这种生理反应吗?”
“旭哥又不同点。”施博仁笑着接话,“一向就冷血心肠,他怎么可能有这种生理反应。”
“我和旭哥同期,他刚进重案组不知道多威,人肉叉烧包知道吧?抓到凶手时,厨房还有很多没处理干净的人体组织,老警探都不敢进去,旭哥当时是新人,进去都不用提前做心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