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狸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落地窗前照进来的阳光亮醒的。
满地的狼藉,昨夜被他掰下来的大吊灯四分五裂地摔在床边,燃烧到一半的晶石撒得到处都是,床单都快被拖到地上。
江狸眯着眼睛动了一下,很快就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不知道哪里抽来的领带把他的双手绑在床头,他的双脚也被缠起来,连尾巴也被打了个结。他支起头来,发现身体到处都酸得厉害。
“草。”
江狸又一下躺了回去,恍惚想起昨天晚上迷魂藤发作,他一头埋在陆慎言身上,缠着陆慎言要了三四回血吃,每一次都逮着同一个地方薅,到后来陆慎言终于忍无可忍,把他绑了起来,在书桌边看了一晚上的书。
他在床上哇哇大叫,陆慎言就过来割开手腕就给他点血吃,不叫的时候任他被迷魂藤操控着折叠起身体,在床上摆出奇怪的姿势。
旁边的书桌旁还放着那个大玻璃杯,里面的血液都已经凝固发褐了。江狸好像有点想起昨天晚上他被迷魂藤控制着,趴在床上撅起屁股,尾巴一摇一摇地求着陆慎言给他一点血的样子,然而陆慎言只是冷淡地把玻璃杯重重放到床头柜上,问他是要喝还是要继续这样下去。
“我就想喝你的。”他扯着束缚他的领带,可怜兮兮地看着人。
“我没那么多血给你。”
“就一点,就一点呜呜呜呜。”他被迷魂藤影响得神智都没有了,趴在床上嗷嗷大哭。
于是腕表都摘了下来,陆慎言最终把手腕递到他的面前,让他吮着吃。
现在江狸彻底清醒了。
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绝不信是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迷魂藤好像没有断片的作用,昨晚发生过的一切接二连三被回想起来。
他痛苦嗷了一声,试图翻身藏进被子里,忘记手脚都还被捆着了,动弹不得。
门“啪嗒”一声开了。
江狸赶紧躺回去装睡,又心虚地睁开一只眼,看见陆慎言从外头进来,穿着一身白色的高领毛衣。
还别说,陆慎言平常在外头一身西装革履,活脱脱一个冷酷商人,没想到在家穿这么休闲。
不过,现在到了穿高领的季节了吗?
人类真怕冷啊。
“醒了?”
“……”江狸赶紧闭上眼装死。
陆慎言走了过来,手掌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冰冷,好像刚洗过冷水澡一样,三两下粗暴地扯开那条束缚着他的领带。
他飞快地抬起眼瞥了人一下,先看向手腕,还好,手腕上的伤处已经用绷带缠起来了。
他又沿着手臂往上看去,看见陆慎言脖子上那处显眼的甚至有些红肿的咬痕,连高领毛衣都有些遮不住。
“靠。”
江狸飞快地移开视线。
“在看什么?”陆慎言起身,将皱巴巴的领带扔到一边。
“错了,”江狸支起尾巴来,像摇白旗一样摇尾巴示弱,没想到陆慎言还真会因为自己撒泼打滚就大出血了一回,“……算我欠你,加上你在鉴宝阁帮我,欠你两回。”
他听见陆慎言嗤笑了一声。
“笑什么!”脚腕上的绳子也被解开了,江狸一骨碌爬了起来,支起身子去看陆慎言脖颈上的咬痕,看了几眼,又心虚地坐了回去,挠了挠耳朵,“那咬都咬了,你说咋办吧。”
陆慎言转身从书桌上拿起西装外套,转过头来看他,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地上的吊灯。
“修缮费。”